“現在,我找到了。
”
“我是不會跟你決鬥的。
”荊裂第一次罕有地主動拒絕比試。
“尤其在聽了你的理由之後。
又五郎兄根本不是我殺死的。
”
島津又五郎因為敗給荊裂,加上受傷失去武功,不知要多久才能複原。
他年紀太輕,成名太早,受不了這挫折,竟就在一夜自盡了。
也因又五郎之死,荊裂和虎玲蘭的婚事拖延,荊裂才有足夠機會在成婚前偷偷逃走。
“他是因為你而死的。
”虎玲蘭冷冷說。
“那不是武者的死法。
”荊裂搖搖頭。
“又五郎兄太傻了。
”
“你一天不跟我決鬥,我是不會離開明國的。
”虎玲蘭一雙明眸充滿了決心和意志。
荊裂看見,知道這種意志,不是他所能動搖。
“我有自己要幹的事情。
”荊裂卻還是說。
“比這重要得多的事。
”
“我知道。
就是要挑戰‘物丹’吧?”虎玲蘭回答。
“我登陸明國之地,正是你家鄉的港口。
我打探到你的虎尊流派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猜到你是要追蹤‘物丹’複仇——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找到你的?”
荊裂點點頭,帶着敬佩的神色看着虎玲蘭。
這女子的智慧和毅力都很驚人。
遠從鹿兒島到這四川來,很難想象她這麼一個異國女人,遇上過多少困難。
還有她的武藝。
虎玲蘭要挑戰荊裂,并不是說笑的——剛才接過那幾刀,荊裂已經确定,她的造詣更在其弟弟之上。
若是正常的比試,荊裂絕不會拒絕。
但他不想跟這麼出色的女劍豪,因為錯誤的仇恨而白刃相向。
正在苦惱思索之間,荊裂突然沉默下來,變得木無表情。
他看看虎玲蘭。
她也是一樣,怒容突然消失了。
荊裂的眼睛稍向上方瞄了一下,然後又看她。
虎玲蘭微微點頭。
“我們繼續說話,不要讓他生疑。
”荊裂仍然用日本話說,同時暗中用很輕緩的動作,撿起跌在地上的船槳。
“是不是……你追蹤的人?他們倒過來找到你了?”
“我沒有猜錯的話……”荊裂說着時,已經在暗暗調整氣息。
“他是跟着你才找到這兒來。
”
正像貓一般隐伏在房間屋頂上的鄒泰,聽到下面兩人的激烈對話,剛才突然停頓了一陣子,已經感到不妙。
鄒泰原本在對面的屋頂一直監視着,卻見房内打鬥停止了,還有對話的聲音,因此冒險以輕功潛過來偷聽。
一聽才知,兩人對話全是他聽不懂的語言,不禁暗暗罵自己笨——竟然忘了那女人是倭國人。
不過剛才的對話裡,他還是聽見那女的提及“物丹”——極可能就是在說“武當”的事情。
——更加十足肯定,下面的男人就是“獵人”!
鄒泰的大耳朵非常靈敏,再聽見此刻,荊裂說話吐氣有些異樣。
——他在調息!
鄒泰确定有危險時已經遲了。
屋瓦爆破。
他以平生最高速度發動武當“梯雲縱”輕功,飛躍而出。
他不理會那穿破瓦面出來的是誰,或者是什麼。
沒有回頭看一眼的時間。
就在鄒泰正想越過露天院子的半空時,一柄日本短刀從下面的房間門口,呼嘯着回旋飛出,準确命中鄒泰的左大腿。
鄒泰有如一隻折翼大鳥,重重摔下院子中央的花圃旁。
虎玲蘭從房間步出。
她伸腿踏着正痛苦呻吟的鄒泰胸口,一手握住那短刀柄,仰頭向上問:“要不要審問他?還是拔出來?”
她的意思是:如果不要審問這探子,就把短刀拔出來。
刀刃一拔離那深深的傷口,鄒泰即會大量失血,不死也得昏過去。
剛才破瓦而出的荊裂站在屋頂上,俯視下面無助的鄒泰。
他剛才穿出頂,就是迫使鄒泰躍到毫無掩蔽的空中,由虎玲蘭截殺。
兩人不用說一句話,首次聯手就卻配合無間——若是遲得一分,以鄒泰的輕身功夫,早就越過院子逃逸了。
荊裂站在月下的屋頂上,把船槳和倭刀擱在兩邊肩頭。
他仰起頭,鼻子微微翕動。
“已經沒有分别了。
”荊裂說,從高處俯視黑暗中客棧的四角。
“他的同伴來了。
而且已然包圍這裡。
”
虎玲蘭一樣感應得到。
她把短刀拔出鄒泰的大腿,一躍跳開躲過噴灑的鮮血。
鄒泰昏倒了。
“門外的人與我無關!”荊裂大聲呼叫。
他指的是沙南通和那個原本負責帶路的岷江幫漢子。
“放過他們!”
“不愧是‘獵人’。
非常警覺。
”客棧東面的暗處,傳來江雲瀾的聲音。
“可是太遲了,對不起。
我們不可冒險給他們通知你,讓你跑掉。
抓人也不是我們的專長。
隻有這樣了。
”
戰鬥還沒有正式開始,已經有兩個人因他而死——荊裂很感憤怒。
憤怒容易影響判斷。
所以在戰鬥時應付憤怒的最好方法,就是把這怒意還給對手。
“你們知道嗎?我每殺一個武當人,就在這把船槳上刻一道紋。
”荊裂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