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響威信。
”
林山石看隊伍整整齊齊,年輕一點的自覺排在後面,非常佩服,道:“阮先生就是阮先生——這是什麼戲法?”
阮如梅笑着道:“你附耳過來——打老人和壯漢,是讓他們恐懼;發糧食分多少是讓他們貪婪。
隻要讓百姓恐懼和貪婪了,人就好管了。
這沒什麼,幾千年的牧民之術而已。
”
幾個時辰後,全漳州城沸騰了,人越來越多。
周駝子急急忙忙走了過來,睜着大眼睛驚道:“這是真的,我可真成了睜眼瞎。
日日在糧倉卻不知道還有這麼大的夾層。
”
林山石道:“知道秘密是需要級别的,你級别太低了——其實有品級的官員都知道,隻是找不到具體地方,也打不開銅門。
”
周駝子疑惑道:“你就這樣把這糧食分了?這——”周駝子壓低聲音:“是不是接到了京城的密旨?”
林山石指着自己的心道:“是這裡的密旨。
”
周駝子臉部抽搐了兩下,豎起大拇指道:“原來對你是身服,如今是心服。
你無法無天,能成大事。
好,我來給你做下手。
”說罷,便幫着木頭癡、阮先生維護隊伍。
快黃昏時,一匹快馬忽然撞開了饑民的隊伍,直沖到關卡前面。
肥碩的軍官在馬上拜到:“林大俠可在?末将馬老六,原來是靖南王的禦者,如今忝列漳州府尹。
敢問此糧既在八閩,緣何不上報王府?”
林山石見說得文雅,小聲問阮先生:“禦者?府尹?”
阮先生道:“就是替王爺趕馬車的,現在是知府。
呵呵,沒讀過書的将軍最愛談兵法,沒文化的官員最喜歡裝文雅。
”
林山石道:“哦!”接着拱手道:“給知府請安。
這一年天災人禍,百姓餓死了不少。
眼看着這秋收無望,突然想起糧倉還有糧食,就自作主張分了。
”
馬老六在馬上轉了幾圈,笑道:“林大俠,就到此為止吧。
這糧倉靖南王府接收了。
今日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如何?你可以回家了。
”
林山石歎氣道:“我這糧倉若讓你們接收了,轉眼就做了軍糧。
這滿城百姓還是活不了啊。
”
馬老六輕聲道:“林大俠,你要相信官府!靖南王是愛民如子的,官府也是愛民如子的。
”
林山石道:“既然愛民如子,那就允許我給饑民發糧食吧,何必要收回呢?”
馬老六變了臉色,道:“林大俠你别太過分。
本府念在你是王爺親眷,這段日子你要什麼我們給什麼,可曾為難過你和你家?”
林山石道:“沒有。
”
馬老六道:“所以你要感恩。
大丈夫若不會感恩,就豬狗不如了。
”
林山石手握着鐵棍不說話,摩挲了會兒道:“大人,在下沒有讀過書。
但知道民以食為天,也知道官府的人多半還要先天下之吃而吃。
且不管吃什麼,糧草都是鄉親們辛苦種的,要說感恩,也該感鄉親們的恩吧?”
馬老六怒道:“這叫什麼話!你想做滿清餘孽嗎?”
林山石笑了笑轉過頭去。
馬老六道:“林山石,你是不是受了台灣鄭經那厮的蠱惑!”
“林山石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又與鄭經又有何關系,但他明白,衙門中人的瞎編水準不在阮先生之下,當即也不願辯駁。
隻是覺得鄭經、天地會、靖南王,他們不都是反清的盟友嗎?内部還如此猜忌攻擊,這三藩要敗啊。
”
林山石道:“你喜歡什麼罪名,就安什麼罪名吧。
勾結外藩也好,前清餘孽也罷。
反正帽子都是你們自己做的,在下是無所謂了。
”
馬老六氣急敗壞,沒想到自己這麼大的官過來居然不給面子,一聲怪叫道:“林大俠你可得想清楚,漳州城如今是誰的天下。
說白了你就是靖南王遠親,如今你那女婿還不幫自己哥哥的忙。
我卻也是靖南王的禦手,禦手都是真正的身邊人。
彼此給個面子而已,我又何曾真真懼你?”
林山石不屑道:“跟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沒有關系。
總之,糧食隻給災民。
其他人不得入内——你是弼馬溫,是齊天大聖,都跟我無關。
”
馬老六氣得笑了起來,道:“弼馬溫?你居然看不起我,你可知福建有八個縣令都是駕車的出身嗎?老子在耿王莊禦馬開始,就從來不知道福建還有哪個地方不能進去!看見這匹馬的額頭嗎?上面這個紫紅色的圈,這是靖南王府的馬才有的标記。
即使滿清主政,福建境内,見此标記的馬,可以踩苗,可以踢人,縣令要在邊界候着,連知府也要讓行。
”
林山石望了望窄窄地關卡,望着外邊睜着惶恐眼睛的饑民,道:“别人讓不讓行我不管。
在這兒,非饑民而擅入者死!”
馬老六四處一望,四周都是自己的子民。
一是覺得沒有退路了,二也從沒想過耿王莊的禦手還要退路。
頓時惡從膽邊身,大聲道:“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官不客氣了。
”催着馬就往關卡沖來,此人騎術甚好,在一小山溝處還玩了個馬踏飛燕,把身前一個躲得慢點的小姑娘吓得直哭,百姓也都是恨恨的,敢怒而不敢言。
林山石沒見過這花樣,心想:此人既然行伍出身,必定身經百戰,不能小視。
遂使出全身功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