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子還在裡面睡覺啊,逃不掉被活活壓死了啊!老頭子這輩子從未吃過苦啊,這次屍體都是癟的啊!”
白栾和氣道:“老奶奶你先起來,我們天地會的人最講道理。
這兒是五百張裕民通寶,做你們的賠償吧。
”
一個青年男子,青筋突起,道:“我要這廢紙幹嘛?我要祖上的房子,我要拆房子的人賠命!”
白栾道:“好。
你們先回去,我先去了解一下情況。
然後找具體負責的商量一下——你們不要擠在這兒,妨礙,嗯,妨礙了交通。
”
那青年道:“你别踢蹴鞠,我們歐陽家不是好欺負的!”
白栾馬上變臉了,冷笑道:“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殺人的時候,你他娘的還在吃奶。
我們這群人出生入死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們的子孫不做異族的奴才!拆你們的房子,是為了給天地會軍隊修軍營,有了好的軍營,就又多了個堅固的堡壘,這樣才能打勝仗。
你們也要有大局意識,要有國家第一的想法,沒有國,哪兒來的家?為了一個房子就哭天哭地,沒有一點民族氣節。
我在這兒告訴你們。
誰反對天地會,誰就是漢奸!”
剛才還在哭鬧的一家子聞言面面相觑,一大伯道:“我們草民不敢反對天地會。
隻是——這房子世世代代就是我們家的,你讓大家怎麼辦啊?”
白栾道:“不是統一拆遷嗎?你們都安排好了住到山洞裡去啊。
怎麼了?别人住得,偏偏你們家就住不得。
我看就是你們這樣的财主的享的福太多了,你要知道天地會是幹嘛的,是專門殺富濟貧的。
别逼我們替天行道啊,而且我們這不是賠了錢嗎?如果還要,裕民通寶還可以多給一些——這上下幾千年,就沒有我們這麼好的了。
給了錢,你們還鬧,那就是無理取鬧了!我就要以漢奸罪處理你們。
先把你這最小的孫子抓起來擋大炮再說。
”
老婆子道:“不要——軍爺——這房子我們不計較了。
孩子們,我們回山洞好了吧。
”
那青年紅着眼道:“不行——房子可以拆了。
爺爺不能白死,你要把殺人兇手交出來!明知有人,還推房子,這是畜生不如。
”
白栾翻個白眼道:“有這事,拆這麼多房子這種事還是極少數吧。
主流總是好的,再說做大事不拘小節。
在這個複雜的時局裡,又處在複雜的贛北,一些小節就不用算得這麼清楚了。
”
全家人便又哭了起來,又賴在地上打滾了。
白栾回頭望了眼,害怕影響了萬大哥的休息,便道:“哭什麼!再哭都抓起來!别以為你們歐陽是本地大族,就可以目無法紀,為所欲為。
——焦香主,昨日拆遷的是天地會哪個兄弟?”
焦香主小聲道:“是新來的鷹潭一個菜霸,李三,剛投軍,臨時過來幫忙的,還不是天地會兄弟。
”
白栾眼睛一亮,道:“臨時的啊——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今兒我就揮淚斬馬谡了。
”
白栾一身正氣道:“來人,把昨日那個草菅人命的狗家夥押過來,宰了為百姓報仇。
”
不一會兒,一個醉醺醺的漢子就被殺了。
老伯跪下道謝。
白栾又加了幾十張通寶,遞給老奶奶深情道:“我會記住老百姓為天地會起義立的功勞。
我們萬大龍頭說了,天地會跟百姓,永遠是魚水關系。
天地會的魚兒是離不開水的。
”
老婆子流着眼淚,踉跄着帶着全家走遠了。
焦香主對着白栾豎了大拇指。
林山石心想:這魚兒是離不開水,可是水需要魚嗎?
晚上,潑了童子尿和糞便的城牆也被大炮轟了個洞。
萬雲龍看着牆上的洞,大發雷霆,決定派一隊高手,夜晚潛過河去,毀了敵人的炮隊。
林山石心想,自己該給天地會立個功勞了,一是還了他們救自己、關照自己家的人情;二來立了功也好向萬大哥開口,等弄出糧食後索要一半好救漳州的鄉親。
林山石道:“萬大哥,今晚這一仗就讓我上吧。
我的功夫還是不錯的。
”
萬雲龍非常喜悅,摟過林山石,道:“我就等這句話,今兒就是你成為真正漢家男兒的成人禮了。
”
林山石猶豫了會兒道:“事後能否不把我參戰的事說出去?你知道我女兒還在京城。
”
萬雲龍沉思了一會,有些傷感道:“灑家有些嫉妒你了。
你兒女情長想要,英雄故事也要。
你比灑家活得還豐富,灑家就隻有這天地會,幾個兒子也都是趕在最前線的,如今已經死了大半。
哈哈。
放心,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說罷遣了四十來位高手過來,領頭的便是焦香主。
子時,林山石穿着黑衣,喝了一碗壯行酒,覺得外邊的風格外地淩冽。
他終于上了戰場。
在他的腦海裡,無數次閃爍過用白鶴拳大戰四方的場景。
可真正的生死相搏還未曾經曆過,林山石感覺血往頭上湧去,渾身都輕飄飄的。
潛水過河,很快就摸到滿清炮陣。
炮陣有滿清二十來個士卒站崗。
焦香主道:“幹掉他們,要快。
身處敵人腹地,若是慢了,你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