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及你和二弟在京城的安危?雖然天下從來都是有力者得之,但大哥能吃幾碗飯,自己還是知道的。
”
語罷,耿聚忠帶着芷彤離去。
※※※
第二日清晨,耿聚忠果然告辭,耿精忠也不多留。
吃過午飯,耿聚忠在後院象園橋上路,耿精忠已和手下大将曾養性、白顯忠、馬九玉前來送行,都督範承谟也帶着人趕來。
隻是說話間,珠寶玉器、人參血燕就堆滿了賴三公的馬車。
耿精忠端酒相送,耿聚忠卻舉起一杯茶,悄悄對耿精忠道:“大哥,此去經年,不知會在何處相逢,但願不會天人永隔。
這富貴貧賤,地域人間,天下風雲往往在我輩一念之間。
萬丈紅塵三杯酒,千秋大業一壺茶。
為弟的就敬你一壺茶吧。
茶比酒好,該淡時就淡些吧。
”
耿精忠微微笑道頭,道:“一切順天應命。
大哥知道三弟深谙老莊玄術,這名士氣派,大哥記住了。
”随手折給弟弟一支柳條,耿聚忠低首接過。
正準備離去,突然隔壁象苑裡逃出一頭大象,對着人群就沖了過來。
衆官猝不及防,當場就有一衙役被踩傷。
賴三公護住馬車,範承谟抽出了馬刀,但也隻是發愣。
林芷彤人小膽大,居然一翻身跳到大象頭上,一招标月指直取大象腦門,滿以為可以一招擊斃。
但大象皮厚,隻覺得生疼而已,這一招指法反倒激怒了象,背着林芷彤就橫沖起來,芷彤大駭,雙手緊緊抓住大象的耳朵。
耿聚忠吼道:“保護側福晉!”說完就想沖上前去,賴三公擋住他,扔去三枚飛镖,結果還未擦破象皮,就被彈在地上。
耿精忠道:“快找馴獸師。
”林芷彤沒料到這畜生竟然這麼大力氣,就慌忙間想自己跳下來,無奈大象飛速亂竄中,兩隻腳沒有着力的地方。
空出一隻手,使出十分功力,用拳頭向大象身子上捶去。
林芷彤這拳頭還是有些功力的,但打在象身上,就如砸在牆上,沒有絲毫反應。
大象突然揚起前面兩隻腳,大叫一聲,身子一扭,就把林芷彤抖飛在地上,轉過頭一鼻子甩向她。
林芷彤慌忙間躲過,見剛才自己躺着的地上被大象鼻子打出一尺餘深的印子。
頓時湧起一種刻骨的恐懼,當場沒有了反抗的勇氣,吓得閉上了眼睛等死。
大象悠閑地走到她身前,擡高了前腿。
“嗚——噓——嗚!”路上傳來一聲怪異的哨聲。
大象聞聲連退了三步,一個下級軍官打扮的漢子沖過來,把大象喝到一邊,又迅速跪在了耿精忠前,心驚膽戰:“王爺饒命。
是在下看管不周,驚了各位大人的駕。
隻是這頭大象從天竺運來隻十餘日,确實未能訓練得當。
望大人責罰。
”
耿精忠拍了怕他肩膀,半晌後道:“此象險些要了我弟妹性命,給我殺了。
至于你,能十餘日就把一頭天竺大象訓練成這個樣子,也算有些本事。
此事隻是個意外,好在沒有大的傷亡,你不必自責,提拔為副參領吧。
”
林芷彤剛才還面如土色,覺得自己小命八成休了,湧起一股莫名的荒誕感,感覺自己刹那間不存在了。
現在七竅歸位,又迅速活泛起來,一躍而起道:“對,打死這頭笨象!”
那軍官本以為闖禍,結果升了官,大為高興,跪在側福晉前道了一聲:“喳!”笑嘻嘻地走進大象邊,輕輕撫摸着大象,跟大象講着情話,大象揚着頭蹭着軍官,就在大象擡頭的一刹那,軍官把一根很細的銅針插入大象脖子裡,大象帶着不可思議的眼神癱倒在地上,就像一座山塌了。
林芷彤又是惶恐,又是高興,又是迷茫。
她對這軍官道:“你功夫這麼高?大象這麼容易就死了?我又覺得這大象也不該死的,是我先打它的。
”
那軍官跪下道:“卑職功夫低微,隻是熟悉大象弱點。
萬事萬物都有弱點,即使看起來再強大的野獸,猝不及防下傷了要害,也是必死無疑。
我日夜和象群一起,知道大象擡頭吸氣時會有一刻骨肉間存在縫隙,而血脈流動也聚集在那個點上。
隻要知道這一刻,大象又對你沒有戒心,一根針就夠了。
至于該不該死,驚了側福晉已是必死了。
連在下不死,都全賴靖南王和側福晉的大度。
”
耿聚忠沖上前去,摟過了林芷彤,眼裡泛起了淚水,道:“差點想跟你去了。
”
衆人看得面面相觑,早聽說這耿太師是個不拘禮法的情種,沒想到竟能光天化日做出這等行為來。
當下也有幾個官員忍不住搖頭哂笑。
林芷彤看了看耿聚忠的擔憂的面龐,半時開懷半是感動,這公子倒是心裡真有我的。
範承谟走上前去:“林福晉貌美似花,又膽識過人。
真是我福建鄉梓之光,這美人漳州名不虛傳啊。
林福晉遠去京城,家裡隻管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