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話?”
钗格格摟着姨娘道:“呵呵,姨娘,你别介意啊。
隻是有些想娘了。
”
耿聚忠把林芷彤摟在懷裡,臉上倦倦的,還有一絲抛不開的愁容。
林芷彤整了整剛被耿撕壞的衣裳,不滿道:“男的都這樣嗎?剛才還猴急得什麼一般,左黏右貼像欠自家女人的銀子。
這練完卧虎功,丢了點髒東西,就這般沒精打采,倒像女人欠你的似的。
”
耿聚忠被逗笑了:“你這比方真有意思。
也就跟你在床上胡鬧,感覺自己是隻沒有顧忌的獸,好松弛又好興奮。
不瞞你說,以前我也有過一些女人,但跟柔嘉公主隻是家族任務,是為了傳宗接代。
其他的女人,又大都是送給太師的禮物,是物不是人。
這些女的都很漂亮也很怕我,隻會如木頭一般躺着咬着牙迎合你,疼了也不敢叫喚。
隻有跟你,才覺得這事是真好,不僅是為了生孩子,是本身就很好。
我不高興不是因你,實在是這世道太壞了。
剛才在朝廷,跟着萬歲爺算計來算計去。
都覺得這天下已經是口大油鍋,一不小心,百姓就要被炸熟了。
當然若真是油鍋,我肯定也是逃不脫的。
”
林芷彤道:“這麼恐怖?我見街上很熱鬧,窮人雖然多,但不太懶的,都有飯吃啊。
”
耿聚忠道:“按理這兩年也算五谷豐登,饑民哪朝哪代都有,本朝不算嚴重。
皇帝雖年紀不大,但絕對稱得上好皇帝。
但本朝實在太複雜,畢竟是異族稱帝,入關之時也确實沾了不少漢人血債。
三大藩王若扯着反清複明的旗子作亂,估計又是一場中原大劫。
我這藩王之弟,卻又是當朝太師,皇帝心腹,恐怕是天下最尴尬最該死之人。
”
林芷彤爬起道:“三大藩王都反了嗎?那你大哥也反了?”
耿聚忠歎氣道:“但願不會。
隻是十三衙門已經發了内參邸報,三藩都在招兵買馬,據我看來,不容樂觀。
”
林芷彤道:“百姓會支持誰?我聽先生道,百姓支持誰誰就能赢。
”
耿聚忠笑道:“這話不對——那隻是特别極端的狀況下,一方統治者特别殘酷,殘酷到不給百姓活路;一方又特别善良,甚至為士卒吮膿,把自己衣服送給窮人。
這時老百姓才可能有那麼點用處。
但極殘暴和極善良的其實都不多。
天下無非是一群新野心家跟老野心家打着各種旗号争來争去的鹿,所以才叫‘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看一看丹青,百姓基本上是看客,或被強拉的壯丁,或被榨取的老黃牛,隻要不餓死,誰赢了支持誰,這是羊的生存策略。
說不定越兇狠越不要臉的壞蛋,還越多百姓支持。
因為百姓明白,好人鬥不過惡人,惡人更不能得罪。
”
林芷彤張大嘴道:“如果福建真打仗了,那草魚巷會不會被毀掉,我爹娘會不會危險?”
耿聚忠道:“到那時候,不是草魚巷危險與否的問題。
從萬歲爺,到靖南王,到每個百姓都難以獨善其身,戰争裡人命隻是一個數字。
長平之戰坑殺四十萬降卒,四十萬父母的兒女,該多麼心寒,但那也就成全了白起一将的功名。
若天下太平,你側福晉的爹娘自然會豐衣足食,若天下大亂,到時每個人活不活得下去,都要看老天的眼神了。
所以皇帝很頭疼,一子錯,滿盤皆輸。
我也很頭疼,不僅因靖南王是我兄長,也是覺得天地不仁,萬物刍狗。
”
林芷彤道:“如果真打起來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耿聚忠長歎了口氣:“誰赢誰是好人。
”
林芷彤道:“能不打仗嗎?你寫封信給你哥,再給吳三桂,再給皇上,就說打仗不好。
打仗不如打架,辦個武林大會,每一邊派個高手,弄一張八仙桌,打下桌子的算輸。
這樣豈不是更好?”
耿聚忠哈哈大笑:“你這麼喜歡功夫。
趁着現在還沒亂起來,你夫君還算萬人之上,明日就給你找些不同門派的師父,比武給你看。
但是,隻有一條,你不能參加。
”
林芷彤道:“為何?”
耿聚忠道:“太師的側福晉舞刀弄槍的,那還成何體統?皇帝為了滿漢一家,特别囑咐達官貴人的妻子學那漢人溫文爾雅的規矩,就連滿人的女兒都被逼着不準騎馬射箭了,要向儒學所規定轉變,你又如何好觸這個黴頭?況且,以你如今側福晉之尊,又有哪個武夫真敢打你?”
林芷彤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第二日,钗兒早早過來請安。
對林芷彤道:“林姨娘,你還是要教钗兒踢毽子的。
我想姨娘在這邊也悶,我已經交待管家了,每日裡弄幾個福建戲班過來唱曲兒。
若姨娘想要外出,又不願弄得人聲鼎沸,钗兒教你走一條小路。
這樣就大可以不用在九門提督那備案,就直接出去了。
隻要你不從正路出,張管家他們自然會當做不知情的。
”
林芷彤心道,這小女孩可真是個小人精,這麼小就這麼善解人意,可見大戶人家怎麼都多見很多世面。
我可大大不如。
芷彤便道:“多謝了,钗兒。
我就知道大路邊一定有小路,天下哪個地方的門都會留幾道縫兒。
不過,姨娘就算要從正門出去,他們也擋不住。
”
但林芷彤真出不去了,這一日實在太多人上門來拜訪。
剛開始九門提督遣着太太過來送了幾個镯子,一會兒内閣大學士兼兵部尚書納蘭明珠遣了夫人過來送了兩顆夜明珠。
剛開始林芷彤還有些新鮮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