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朝廷,他還明白是為了誰在假裝辛苦,如今他連假裝的對象都不見了。
糧倉裡倒是稀稀拉拉來了幾個原來的漢族士卒,也都一臉迷惘。
相顧無言待了幾個時辰,周駝子道:“就待在這兒吧,好歹守着糧倉不會餓肚子。
”
晌午時分,一個軍官帶着幾十名步兵跑了進來。
軍官見到林山石便拜,自稱是新任的漳州知府牛富汗。
牛知府道:“林大俠,我也是行伍出身,練通臂拳。
如今福建正在激戰,所有州府都暫由軍官管理。
我受大元帥的委托,來糧倉調三千石糧食去前線。
這是元帥府的公文,元帥也想知道糧倉具體有多少糧食。
”
林山石和周駝子面面相觑。
林山石沉吟了一會,道:“條子什麼的就不用了。
知府需要多少,直接去倉庫搬運好了。
至于糧倉數目,你們得問總計吏。
但計吏是滿人,昨兒已經被你們殺了。
”
牛知府道:“這就好,這就好。
林大俠跟大元帥是親戚,以後還望在大帥前多美言幾句。
這糧倉往後就交給林大俠管理了。
按大元帥的意思,我們這補充幾十号步卒,當然也歸林兄指揮。
這都是王府精兵,防個刁民土匪定無問題。
我是帶兵之人,打戰打得就是糧草,還拜托林大俠辛苦一些。
”
幾十号步卒裡走出一個精壯的漢子,道:“末将廖子凱,聽從林總管的安排。
末将曾練過三拳兩腿,最崇敬少林英雄。
”
林山石一看他眼裡露出的精光,便知此人功夫不低,看來該是耿王府安插在古一糧倉的人了。
當下扶起道:“都是自家兄弟。
我是一介武夫,除了打拳什麼都不懂。
以後糧倉的事你多費心了。
有空閑了就陪我喝喝茶。
”心裡打定主意,過了這個月,就回家教徒弟去。
人都有一條命,這江南織造做的金絲綢鞋,穿在自己腳下,就是沒有芒鞋穿着随意舒爽。
糧倉裡跑來一個漢子在牛知府耳朵輕語了幾句,牛知府道:“這麼少?”轉身拱了拱手,離開了糧倉。
林山石跟廖子凱聊了幾句,發現他對功夫很有見解,人也豪爽的,頓生幾分好感。
再問其為何到了耿王莊,廖子凱回答耿家開的薪水最高,就在這賣命了,也沒有什麼為什麼。
林山石見其坦率,頓時充滿了好感。
心想:這人是條漢子,沒飯吃的時候自然誰給飯吃,誰就是東家。
回家後,袁氏興高采烈道:“反清複明還是不錯的。
今日很多家都發了十斤油,二十斤大米,隻要下午集合在江東古橋前唱首歌就可以了。
”
林山石道:“什麼歌?”
袁氏道:“你不知道啊?你太落伍了,今日裡整個漳州府都在唱。
就是那幾句‘巍巍遼東,大明永昌。
藍衫威武,漢家江山。
虎兕淚灑山海關,何日重返鄉!巍巍遼東,大明永昌。
藍衫威武,漢家江山’。
”
林山石道:“都有誰在唱?”
“都在唱啊。
三歲小孩到八十歲老人都在那唱。
對了,清晨那個愛哭的詩社社長唱得最兇了。
還道唱了這歌,以前的肺病也跟着好了。
”袁氏看着那瓶油道:“要是每天搞次反清複明就好了。
”
林山石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木頭癡沖個進來,道:“師父……父,外邊好……好鬼熱鬧。
東門口正在行刑,抓到了十多個滿清餘孽,連……連東八街的婊子都在看熱鬧。
”
林山石覺得很殘酷,罵道:“這種熱鬧有什麼好看的。
你要知道死的人也都有家人兒女。
而且你以後也不要叫婊子了,那也都是被逼得沒辦法窮人的女兒。
”
袁氏瞟了一眼道:“你很熟悉她們?不叫婊子叫什麼,難不成還叫小姐?木頭癡,走,我們過去看熱鬧去。
”
林山石不想去,但又覺得一個人在家沒意思,也慢悠悠地一個人踱到了東門口。
果然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每殺一個人頭,便有人大聲喝彩。
突然有人道:“少林宗師林山石來了!”一群人就自動讓開一條路,迎接這個在滿清牢裡“惡鬥獄卒”的英雄。
林山石讪讪地跟那些仰着脖子望他的人作揖還禮。
心道:阮如梅,你可把我害苦了。
邊上人還在議論紛紛。
“這就是大英雄林山石。
”
“他在牢裡打死了四個獄卒。
”
“不對,是五個,我叔叔說的是五個。
”
“四個。
”
“五個。
”
“你們講的都對,也都不對。
其實是四個獄卒,五個倭寇,都是被黑虎掏心一招取了性命。
我是聽他大弟子肥豬康說的。
權威吧!”
林山石遮住了耳朵。
往前一看,心中一驚,這前方已經殺了十多人,這台上還有十多人。
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