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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七章 朝秦暮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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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州府哪來這麼多滿清餘孽?這餘孽又是如何個算法,若是拖個辮子的就算餘孽。

    這滿城的人不都該殺掉。

    這牛肉巷的胡屠戶怎麼也被抓,他做生意一直都挺厚道的啊。

    上次殺了自己家一頭牛,還特意跑來解釋了幾次。

     林山石問旁邊一個老者:“老人家,你是讀書人。

    這滿清餘孽都幹了什麼?那胡屠戶你認識嗎,他怎麼也成了餘孽?” 那老者道:“不知道。

    按人頭分的吧。

    大元帥有令,每個巷子必須選出一個餘孽,下面鄉鎮是每個村子兩個。

    靖南王還是很仁義的,既震懾了敵人,又殺人很少,是個成事的料。

    這個屠戶我也認識,他不算冤。

    昨日元帥府有幾人過來牽走他幾頭牛犒軍?他居然跑去要賬,結果耿家軍的人說先賒着。

    你猜怎麼着?” 林山石急道:“怎麼着?” 老者道:“他居然說小本買賣概不賒賬。

    耿家軍的人自然不理他,他居然還敢說鑲藍旗去他那買牛肉也按時給錢。

    他知不知道這是哪朝哪代?不打勤的,不打懶的,專打不長眼的。

    你說他不是餘孽,誰是餘孽?” 旁邊一個癞子道:“這不想活的,死了也好。

    ” 林山石望着台上的胡屠戶漲紅着脖子,似乎想說點什麼,嘴巴自然被抹布堵住了,什麼都說不出來。

    然後終于被殺掉了。

     回到古一糧倉,林山石忍不住對廖子凱道:“叫你們的将軍少殺點人,人不是白菜,會哭,會疼,親人會難受。

    ” 廖子凱不以為然道:“這才殺了幾個人?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我們軍師說了,福建有自己的省情,完全不殺不現實,複興漢室江山沒有其他法子,打仗不是請客吃飯,也不是倚翠樓玩姑娘。

    ” 林山石歎了一口氣,不知該怎麼反駁。

     廖子凱仰着頭得意道:“林大俠,打架你是行家,打仗你就不懂了。

    仁者不掌兵,婦人之仁是最要不得的。

    對了,你為何不去大元帥府要個參領做做?當軍官,比窩在這兒好處多多了。

    ” 林山石沉默了會,道:“我就是知道當官好處多,才不敢去的。

    怕晚上睡不安穩。

    ” 月亮圓得瘆人。

    城中突然大亂,袁氏關上門對林山石道:“當家的别出去,買菜時聽菜販說,鑲藍旗正在跟耿家軍鳳凰坡大戰。

    ” 翌日,伴着一堆烏鴉,林山石走回糧倉,聞見一股濃濃地焦臭味。

    一看,廖子凱已經死了,身子被燒得隻剩下一小團,隻是剩下的半邊臉還依稀可見原來的容貌。

    林山石心想:這也是一條好漢。

    擡頭一看,屋頂又換成了清朝的鑲邊藍色旗。

     往前走幾步,看見大坪裡燒着一堆木炭,木炭把上面的銅管弄得通紅。

    一群滿人正逼着耿王派駐糧倉的士卒們,光着腳從銅管上走過去。

    林山石想去救他們,但看着滿人滿眼的恨意,想起這堆火不遠處那些剛埋的滿人的墳,握緊的拳頭便又松開了。

     若曆史真能變成一個戲台,好人、壞人都寫在臉上。

    再來個快意恩仇,多好。

     一軍官下馬跪着道:“末将鑲藍旗偏圖?鈕钴祿氏拜見林大俠。

    ” 林山石奇道:“這位什麼咕噜,你如何認識我的。

    ” 軍官道:“偏圖?鈕钴祿氏。

    是我們鑲藍旗勳舊佐領的妹妹覺爾察氏手繪了您的肖像。

    覺爾察氏說您是我們滿人的大恩人,不僅救了她一家婦孺,還幫着埋葬了滿人兄弟。

    還道,在這個糧倉裡,全部聽你的命令。

    ” 林山石道:“聽我命令?能把這些漢人放了嗎?” 偏圖一愣,氣鼓鼓道:“這些是前明餘孽,手上都有滿人的血。

    ” 隻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一個耿王士卒掉進了火裡。

     林山石咬牙道:“将軍,那也别弄根銅管讓人死無全屍。

    再說,這是倉庫,若起火了,你們鑲藍旗不用吃飯嗎?” 偏圖道:“喳!把火滅了,把這群混蛋弄出去吊死。

    大俠仁義,要給全屍。

    林大俠,您現在記得末将的名字了嗎?鈕钴祿氏,末将也是學武出身,也會個三圈兩腿,最崇敬少林大俠。

    ” 林山石眼裡閃過廖子凱的身影,刹那間仿若時光重現,一切都熟悉得恐怖。

     林山石道:“記不記得住又有多少區别。

    若是正常年景,你我或許能做幾十年朋友,名字算是每個泡沫的代号;而如今,興許連泡沫都不算了,代号又有何用?糧食在庫裡,計吏已經死光了,你再派人點點吧。

    這些日子除了耿軍與你們,沒有土匪來過。

    我隻是個看倉庫的,過了這個月,就回家耕田。

    不用通知我了。

    ” 偏圖道:“喳!早聽說了林大俠淡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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