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就偃旗息鼓的人,他來了個“異地執法”的新招,幾天之内把全縣的違章建築一掃而光。
異地執法搞完後,“天不怕”從側面了解到,事情并不是李兵當初所說的那樣拆除整個房子,而是當初就決定違章多少拆除多少,也就是說,李兵并沒有幫什麼忙,也沒有花錢打點他人,把“天不怕”送去的兩萬元錢獨自私吞了。
“天不怕”認為李兵收了黑錢,一氣之下,就一狀告到了省紀委。
省紀委下來一查證,證實确有其事,李兵就雙規了,從家裡搜查出來的一百多萬元現金和存折。
月工資隻有一千多元的李兵,哪來這麼多錢?主要還是來源于他親手所批的違章建築工程,都由不合法變成合法化了。
李兵雙規後,審查期間頂不住了,就把羅慶供了出來。
李兵是羅慶的心腹,羅慶在擔任大明縣城建局長和副縣長、及常務副縣長期間,李兵先後送了他近十萬元,李兵的這個城建局長就是花五花塊錢買的,直接送給了當時的常務副縣長羅慶。
羅慶一雙規,就從家裡搜查出了兩百餘萬元贓款,以及價值幾萬元的高檔煙酒,還有十多萬元的金銀首飾。
14.貪贓枉法的貨色
羅慶供述,其中的一枚鑽石戒指,就是古長書送的。
于是就把古長書牽扯了進來。
這是古長書做夢也沒想到的。
事情就發生在去年。
深大集團總裁黃駿在收購本市國有企業金安市針織廠時,作為市工業局副局長的古長書當時就管這個事。
在資産評估,優惠政策等許多方面,古長書都是站在維護國家利益的角度上考慮的,絲毫沒有損害國家利益。
在這期間,古長書跟黃駿有過交道,且兩人的私交也不錯。
收購的事情定下來後,黃駿送給他一枚價值不菲的鑽戒,他死活不要,但黃駿硬是塞在他辦公桌上的文具盒裡就走了。
是否收下黃駿送給的戒指,古長書頗費躊躇。
跟商人打交道是件很謹慎的事情,好多貪财者下水落馬,就是因為别人的案子扯來扯去扯出來的。
古長書明白,他作為一個工業局副局長,主抓國企,他的行為是代表政府的。
他跟黃駿有私人感情,但平時的交往又涉及到國家和集體利益。
把私人感情納入到公事之中,這樣是容易出問題的。
他甯可為黃駿多服務多辦事,也不能收他的貴重物品。
如果收下了,将來的許多事情就難辦了。
再說,别人就是在議論針織廠賣掉時打折的事,懷疑他得了什麼好處。
現在黃駿真給他送了鑽戒,将來萬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古長書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
說實話,古長書還是想要那枚鑽戒的,款式非常漂亮,他想把它送給妻子左小莉,她手上從來沒戴過什麼飾品。
可古長書又想,這年頭官不好當,事不好做,一枚戒指是小事,就怕年長月久了,說不準什麼時候有個閃失,或因某個人落了水他把牽扯出來,他就會為此付出昂貴的代價。
想來想去,他還是毅然決定把鑽戒上繳紀委。
把它上繳給紀委,從經濟上他能說清白,從政治上他能落個好名聲。
至少,能證明他不是個貪小便宜的人。
之後,古長書給黃駿打電話,說:“你來一下,把你的禮物拿回去。
咱們還是朋友。
”
黃駿聽到這話很生氣,當初以為他推辭不要是客氣話,沒有想他還真要拒絕。
黃駿說:“古長書,你怎麼這樣啊?你以為我是巴結你?希望從你那裡得到什麼好處?你錯了,我沒想到要請你辦什麼事。
”
古長書說:“老同學,你來拿回去吧,你不拿回去我就上繳紀委了!”
黃駿賭氣地說:“看把你吓的。
你小子有種,就上繳好了!”
第二天,古長書就真的把那枚鑽戒上繳了紀委。
拒賄上繳,确實是一個光明磊落的舉動。
可問題偏偏就出在上繳紀委這個光明磊落的環節上。
那天古長書拿着鑽戒到紀委時,他也不知道應該交給誰,正好遇到紀委副書記羅慶的辦公室門開着,他往裡面看了一下,羅慶也正好看見了他,跟他親熱地打招呼,古長書就走進了羅慶辦公室。
他手裡拿着東西,怕來人打擾,得搶時間辦事。
還沒入座,就把鑽戒盒從公文包裡掏出來,雙手遞給了羅慶。
羅慶說:“這是什麼?”古長書說:“是一個老闆送我的,我不能收受這麼貴重的東西,退不掉,就隻有上繳。
”正要細說緣由,羅慶辦公室忽然有人敲門,趁羅慶起身開門的功夫,古長書順手把那個戒指盒用報紙掩飾了一下,怕别人看見不好。
客人進來了,是市委秘書長兼辦公室主任李修明,手裡拿着一份文稿。
古長書是認識李修明的,兩人對視一笑,上前握握手,李修明就開始對羅慶說文稿的事了。
古長書見他們有公事商量,就告辭了。
反正戒指上繳了,幹淨了。
古長書出門的那一刻,心裡感到很輕松,很平靜,他對自己都有些肅然起敬了,覺得自己還真是個行得端坐得正的人。
誰知羅慶也是個貪贓枉法的貨色,他居然來了個順手牽羊,把那枚鑽戒居為已有了,送給了自己的小情人。
可就在一年之後的今天,羅慶因為大明縣李兵的案子被雙規了。
紀委副書記雙規,影響當然很大,面對辦案人員,羅慶開始是死皮賴臉地抵賴,後來頂不住了,就象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的種種劣迹全部吐了出來。
羅慶在供述中說:其中有一枚鑽戒是工業局副局長古長書送的。
于是,古長書被叫到專案組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