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交道的,隻是因為是同事,都是工業局副局長,所以工作上或多或少有點聯系。
平時見面都是點點頭,一笑而過,隻有開會時才會說幾句話。
可古長書就沒想到何無疾會跟他過不去。
那天古長書急匆匆地上樓取一份材料,過道上遇到何無疾,何無疾見他匆匆忙忙的樣子,說:“二局長,又有什麼新動作了?”問得古長書一愣神。
幾秒鐘後,古長書才含糊其詞地說:“沒什麼沒什麼。
”古長書覺得這人真怪,憑什麼這樣稱呼他?二局長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把我當成你的假想敵嘛!
見古長書語塞,何無疾很得意地笑起來,一臉嘲弄的樣子。
古長書倒是沒生氣,和顔悅色地說:“何局長,我還嫌老二這個名字不好聽,咱們換一下,你當老二算了。
”何無疾說:“你舍得?這可是政治地位。
”
古長書找到陳局長,對陳局長說,以後局裡的文件中,涉及到領導排名的,按照陳局長,何無疾,古長書的順序排。
陳局長異樣地看着他,說:“長書,你這是怎麼了?”古鵿書說:“老二多不好聽啊,好象是罵人的。
”陳局長說:“你開什麼玩笑!”古長書沒有講何無疾對他不滿,在背後說風涼話的事。
古長書隻是一本正經的說:“我說的是真話。
請求你以後把我排在何無疾後面。
”陳局長一笑,說:“是他對你有看法吧。
說說看。
”
古長書還是沒有說。
隻是說這是他自己的想法,何無疾比他年長,比他資曆老,應當排在他前面。
古長書不說實話,但陳局長還是猜出八九分了,陳局長說:“你知道何無疾的兒子叫什麼名字嗎?”
古長書搖搖頭。
陳局長說:“叫何凱歌。
”古長書不明白陳局長要說什麼。
陳局長又說:“你知道上一任工業局長叫什麼名字嗎?”古長書還是搖搖頭。
陳局長說:“叫胡凱歌。
”
陳局長告訴他,何無疾從參加工作就在工業局,工作不久就想當科長,前任局長胡凱歌因為沒提他,何無疾對他很有意見,暗地裡罵“胡凱歌是我兒子”。
何無疾添兒子後,就真的起名叫何凱歌。
兒子開口說話後,何無疾為了故意氣胡凱歌,便把兒子帶到局裡來,大聲逗兒子玩耍:“凱歌,叫我爸爸!”凱歌就叫奶聲奶氣地他爸爸。
“何”“胡”同韻,何凱歌聽上去就象胡凱歌,何無疾很是得意,好象占了很大便宜似的。
公民有姓名權,胡局長聽說後隻能生悶氣,奈何他不得。
後來胡局長調到人大去了,現退休在家養老。
跟他同名的何凱歌已經是少先隊員了。
陳局長講了這件事,提醒古長書說,何無疾可是有背景的人,金安原是地區行政公署,地改市之前,何無疾的嶽父原是行署副專員,他手下的秘書們幹事們現在都是實權人物,因此不可小看了何無疾的能量。
遇到他的大小事情,總會有人站出來為他說話。
這種力量平時很隐蔽,關鍵時刻就顯現出來了。
何無疾業務素質很差,之所以提拔為工業局副局長,就是背後打招呼打出來的。
古長書聽後想笑,覺得何無疾這人還挺幽默的,罵局長是兒子又不明罵,便用自己的兒子作為局長的影子和替身,這也太拙劣了。
13.審查
時間不明不白地到了第二年。
對于古長書來講,歲月給這個年份賦予了更多的複雜意義。
開春不久,制藥廠就燃起了一把大火,幸好撲救及時,沒有造成大的損失。
隻燒了生産車間的一角,把幾噸半成品的中成藥燒掉了。
那些天沒有風,據說火燒的濃煙使金安市滿城都是藥味。
古長書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廠子裡,還沒來得及當英雄,消防隊就把火撲滅了。
古長書一邊聽候火因調查,一邊緊急召開安全會議。
這事兒他三番五次強調過,他也不想把烏紗帽丢進火坑裡,但火災還是無可奈何地發生了。
開了會,就回到辦公室寫檢查,檢查一式兩份,一份給局黨組,一份給市政府。
不管怎麼說,他的态度誠懇到了極點。
劉市長說古長書态度真好,還沒挨批評就先認錯了。
隻有何無疾私下說些風涼話,他對古長書說,呵呵,好多年沒有發生過火災了,燒一回很難得的。
古長書順口就說,這是我的福氣。
火災故事剛處理完畢,古長書就接二連三的得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先是賀建軍打電話告訴他的“黨内消息”,說大明縣城建局長李兵雙規了,接着發生了更大的事:金安市紀委副書記羅慶雙規了,而事情牽連着古長書。
這事說突然也很突然,說不突然也不突然,因為它在情理之中。
前年古長書在大明縣抓清理違章建築,城建局長李兵本以為這事會象往常一樣,隻打雷不下雨,鬧一陣子過去就算了,政府不會動真格的。
所以,那些天找李兵說情的違章者特别多,自然包括“天不怕”在内。
李兵也想趁機撈一把,他對天不怕說:“你太醒目了,縣政府可能要對你的房子全部拆除。
”一聽要拆除他的整個房子,“天不怕”就真怕了,請求李兵幫忙說服拆除違章建築總指揮古長書手下留情。
李兵吞吞吐吐地說,這事難辦,但可以試試,并且暗示“天不怕”,有關方面是要打點一下的,看能不能隻拆除違章的那部分,也就是強占人行道的那一米多,這樣就能保住你的房子了。
“天不怕”就給李兵送了兩萬塊錢,希望能保全房子,李兵就把錢收下了。
誰知古長書并不象以前那些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