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整理箱,芳香的煙草味道,還有法國警察榮譽海報,上面的人姿勢僵硬,照得不好。
馬格裡布人又感到一陣惡心。
“這他媽的發生什麼事了?”克羅齊耶坐在辦公桌後面,問道。
“一起入室盜竊和一起渎神事件。
兩件事都做得十分謹慎,也特别奇怪。
”
克羅齊耶做了個怪表情說:“什麼東西被偷了?”
“小學裡,幾本檔案簿。
墓園裡,我不知道,需要在裡面做更深入的挖掘,那裡……”
“你認為這兩起事件之間有關聯?”
“是的。
同一個周末,在薩紮克有兩起入室盜竊,這可是讓這裡的數據激增的一次案件啊。
”
“但是,你發現這兩個事件之間的聯系了嗎?”
克羅齊耶擦拭着微黑的煙鬥頂端。
卡裡姆内心暗暗笑道:他這個樣子好像是五十年代黑色系列偵探小說裡誇張可笑的警察。
“也許我找到聯系了,對,”他嘀咕道,“一個微妙的聯系,但是……”
“說。
”
“被毀掉的墓室是一個小男孩的,他有個很特别的名字:茱德·伊特埃洛。
他在1982年十歲的時候失蹤了,也許您會有印象?”
“沒有,接着說。
”
“還有,小偷拿走的是1981年和1982年的檔案。
我個人認為,也許,小茱德曾在這所學校就讀過,而又正好是在這兩年……”
“你有什麼線索來支撐這個假設嗎?”
“沒有。
”
“你去其他學校核實過嗎?”
“還沒有。
”
克羅齊耶像大力水手一樣抽着煙鬥。
卡裡姆湊近他,用他最溫和的語調說:“讓我接手這個案子,長官。
我能感到在這背後有一種黑暗的東西,這些事件之間有一種關聯。
這看起來不可思議,可我覺得是一些職業人士做的,他們在找什麼東西。
我們先找到小孩的父母,然後我再去墓室做深入的挖掘。
我……您不同意嗎?”
警官低下眼睛,認真地塞着煙管。
他咕哝道:“這是光頭黨幹的。
”
“什麼?”
克羅齊耶擡起眼看着卡裡姆說:“我說,墓園,是光頭黨幹的。
”
“哪個光頭黨?”
警長哈哈大笑起來,兩臂交叉說:“瞧,關于我們這個地區,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他們大概三十來人,住在凱呂斯附近一個被遺棄的倉庫裡。
那裡以前是存放礦泉水的庫房,離這兒二十公裡。
”
阿杜夫思考着,直勾勾地盯着克羅齊耶。
陽光照在他油膩膩的頭發上。
“我認為您錯了。
”
“塞利耶說,那墳墓是猶太人的。
”
“根本就不是,我隻跟他說茱德原來是個猶太名字。
這不能說明什麼。
墓室沒有任何希伯來宗教的标志,而猶太人更喜歡與家族埋葬在一起。
長官,這個孩子十歲就死了。
在希伯來人的墳墓中,若出現這種情況,總會有一幅圖畫或一個裝飾圖樣,來暗喻這個中止的生命,比如一個不完整的柱石或一棵倒下的樹。
這個墳墓是一個基督教墳墓。
”
“真是專家。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我讀到過。
”
克羅齊耶堅定地重複道:“這是光頭黨幹的。
”
“真是荒唐。
這不是一次種族主義行為,甚至不是簡單的破壞公物的行為。
盜匪在找别的東西……”
“卡裡姆,”克羅齊耶用友好卻又輕微緊張的語調打斷道,“我一直很欣賞你的判斷和建議,但還是我在下命令。
相信我這頭老獅子,你應該要去挖掘一下光頭黨的線索。
我想,你去拜訪一下他們,這一定會讓情況更加明朗的。
”
卡裡站起來,咽了下口水說:“一個人?”
“不要告訴我,你害怕幾個頭發剪得稍微短了點的年輕人。
”
卡裡姆沒有回答。
克羅齊耶很享受這種考驗。
在他看來,這是嚴厲,同時也是自尊的标志。
中尉兩手抓住辦公桌的邊緣。
如果克羅齊耶想玩,那他就陪他玩到底。
“我跟您做個交易,長官。
”
“說吧。
”
“我去查問光頭黨,一個人。
我會拷問一下他們,下午一點之前跟您彙報情況。
作為交換,您要授權讓我進入墓室,讓我合法地去深入搜查。
我還想詢問下小孩的父母,今天。
”
“如果是光頭黨幹的呢?”
“不是光頭黨幹的。
”
克羅齊耶點燃煙鬥,煙葉像一束紫苜蓿那樣發出嘶嘶聲。
“我同意。
”克羅齊耶呼了一口氣。
“去凱呂斯之後,我來指揮這個調查?”
“要在下午一點之前聽到你的報告才行。
不管怎樣,司法警察局的家夥可能很快會過來的。
”
年輕的警察朝門口走去。
他抓着門把手的時候,克羅齊耶叫住他:“等着瞧吧,我肯定光頭黨們會喜歡你的風格。
”
克羅齊耶爆發出一陣笑聲,卡裡姆砰的一聲把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