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撞上黎明舞者的魔印網,四周突然大放光彩。
巨馬狂踢腳下的沙土,似乎渴望跳出魔印圈大打一場,但它待在原地,耐心等待主人的命令。
“為什麼你的馬不會害怕?”黎莎問,“就連信使也會在夜間捆綁馬匹,以防它們受驚亂跑,但你的馬似乎渴望戰鬥。
”
“黎明舞者自小開始接受我的訓練。
”魔印人說,“它出生後就處于我的魔印守護中,從來不曾懼怕任何地心魔物。
它的父母都是我見過最高大勇猛的猛獸。
”
“但我們騎它時卻又十分溫馴。
”黎莎說。
“我教它控制兇悍的脾氣,”魔印人說,冰冷的語氣難掩驕傲,“你對它好,它就會對你好,但如果它面臨威脅,或是我面臨威脅,它會毫不遲疑地攻擊。
它曾将一頭差點吃掉我的野豬踩得腦漿流了一地。
”
解決掉火惡魔後,木惡魔将營地團團圍起來,緩緩逼近。
魔印人取出紫杉弓,拿起箭頭沉重的箭袋,不理會不斷遭到魔印彈回的惡魔。
吃完晚餐後,他挑出一支幹淨的箭矢,自魔印工具組中取出一把刻蝕工具,緩緩在箭身上刻畫魔印。
“如果我們沒有和你在一起……”黎莎問。
“我就會跳出去。
”魔印人回答,沒有擡頭看她,“狩獵。
”
黎莎點頭,沉默片刻凝望着他。
羅傑扭動身體,對于她深受魔印人吸引感到不滿。
“你有去過我的家鄉嗎?”她輕聲問道。
魔印人好奇地看着她,但沒有回應。
“如果你自南方來,一定路過伐木窪地。
”黎莎說。
魔印人搖頭。
“我盡量避開小村莊。
”他說,“村民看到我會立刻拔腿就跑,不久再帶一群手持幹草叉的憤怒村民回來追我。
”
黎莎想反駁,但她很清楚伐木窪地居民的反應多半和他描述的一樣。
“他們隻是害怕。
”她心虛地說。
“我知道。
”魔印人說,“所以我不去招惹他們。
除了小村落和大城市,世上還有很多地方可去,如果想要保有其一就得放棄另一方……”他聳肩。
“讓人們躲在自己家裡,像孩童般關在籠中。
懦夫并不值得同情。
”
“那你為什麼自惡魔手中解救我們?”羅傑問。
魔印人聳肩。
“因為你們是人,它們是惡魔。
”他說,“也因為你們直到最後一刻都在努力求生。
”
“我們還能怎麼做?”羅傑問。
“你絕對無法想象有多少人會放棄求生,躺在地上等死。
”魔印人說。
離開安吉爾斯的第四天,它們趕了不少路。
魔印人和他的馬似乎不知疲憊為何物,黎明舞者輕松跟随主任的步伐前進。
當晚紮營後,黎莎利用魔印人剩下的食物煮了鍋稀湯,但大家都沒吃飽。
“食物的問題如何解決?”她在羅傑喝下最後一口湯時問道。
魔印人聳肩。
“我隻準備一人份的食物。
”他說着靠向後方,仔細在指甲上繪制魔印。
“要在沒東西吃的情況下趕兩天路可不容易。
”羅傑歎息道。
“想要縮短時程也行,”魔印人說着,開始吹幹指甲上的魔印漆,“我們可以連夜趕路。
黎明舞者跑得比大多數地心魔物都快,剩下的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
“太危險了。
”黎莎說,“我們如果死了,就幫不了伐木窪地的村民。
我們必須空着肚子上路。
”
“我不打算在晚上離開魔印圈。
”羅傑同意道,遺憾地搓揉肚子。
魔印人指着逼近營地的一頭地心魔物。
“我們可以吃它們。
”
“你不是認真的吧!”羅傑一臉厭惡地道。
“隻是想到就令人作嘔。
”黎莎附和。
“沒那麼難吃,真的。
”男人說。
“你真的吃過惡魔?”羅傑問。
“為了生存,不得已而為之。
”男人回應道。
“好吧,總之我絕不會吃惡魔。
”黎莎說。
“我也不會。
”羅傑附和。
“那好吧。
”魔印人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拿起長弓、一筒箭矢以及長矛。
他脫掉長袍,露出魔印身軀,然後朝魔印邊緣走去。
“我去打獵。
”
“你沒必要……”黎莎叫道,但男人毫不理會。
片刻後,他消失在黑暗中。
一個小時後,他揪着兩隻胖兔子的耳朵回來。
他将兔子交給黎莎,然後回到原來的位子,拿出一支較小的魔印畫筆。
“你懂音樂?”他問羅傑。
他才剛拉好琴弦,正在調整張力。
羅傑吓了一跳。
“是……是的。
”他擠出幾個零散的字。
“可以彈奏一曲嗎?”魔印人問,“我都不記得上一次聽音樂是什麼時候了。
”
“我很樂意。
”羅傑哀傷說道,“但強盜把我的琴弓踢碎了。
”
男人點了點頭,沉思片刻。
接着他突然起身,拿出一把大匕首。
羅傑畏懼退縮,隻見魔印人再度步出魔印圈。
一頭木惡魔對他嘶吼,魔印人對它吼回去,惡魔便逃之夭夭。
不久,他帶着一根樹枝回來,以那把駭人的匕首削開樹皮。
“多長?”他問。
“十……十八英寸。
”羅傑顫抖道。
魔印人點點頭,将樹枝切成大概的長度,然後朝黎明舞者走去。
巨馬默默站在原地,任由他自馬尾割下一段尾毛。
他在樹枝兩端刻下缺口,先将一端綁緊。
他蹲在羅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