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溝通,賦予言語無法表達的希望和鼓勵。
随着他的演奏,人們開始擡頭挺胸,雙眼再度綻放堅定的光芒。
“實在太動人了。
羅傑。
”當他終于放下琴弓時,一個聲音從身後說道。
羅傑看見坎黛兒站在他身邊。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她走近——完全沉浸在音樂中。
“你渴嗎?”坎黛兒問,舉起一隻石杯。
“我煮了一點茶,還是熱的。
”
黎莎打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要煮給自己今晚喝的嗎?羅傑心想——你不配,小提琴男孩。
伊羅娜說過。
你自己也知道。
看來黎莎也知道,她幹脆直接給坎黛兒一把長弓算了。
“我向來不喜歡甜茶,”羅傑說。
“會讓我的手發抖。
”
“喔,”坎黛兒說,立即如同洩了氣的皮球。
“好吧……那沒關系。
”
“今晚我想聽你獨奏。
”羅傑說。
“我認為你可以了。
”
坎黛爾眼睛一亮。
“真的嗎。
”她尖叫一聲,一撲而上,擁抱他很長一段時間。
當然,黎莎總會選在這種時候出現。
羅傑身體一震,坎黛兒困惑地放開雙手,直到她看見黎莎。
她立刻離開羅傑,朝黎莎行屈膝禮。
“黎莎女士。
”
“坎黛爾。
”黎莎微笑招呼。
“我聞到甜茶的味道了嗎?”
坎黛兒滿臉通紅。
“我,呃……”
羅傑臉色一沉。
“去拿你的小提琴,坎黛兒。
”他轉身面對黎莎。
“坎黛爾今晚要學習獨奏表演。
”
“她可以嗎?”黎莎問。
羅傑聳肩。
“這問題就像汪妲可以獵殺地心魔物了嗎?她甚至比坎黛兒還要年輕。
”
“你當時有迫切的需求。
”黎莎說。
“不會有危險。
”羅傑說。
“必要時我會接手,女人們也會随時搭弓戒備。
”他朝魔印圈邊緣點頭,汪妲在内的弓箭手都在那邊集結。
他們開始準備,命令弓箭手清空禁忌魔印圈外的一塊空地。
接着羅傑帶領提琴手拉奏一系列嘈雜尖銳的音調,四周随即充斥着地心魔物痛苦雜亂的噪聲。
演奏台将這陣噪聲限制在禁忌魔印圈外圈的區域,地心魔物時常在那裡聚集,有時候數量衆多。
一旦清空後,玻璃匠的學徒就沖出禁忌魔印圈,在空地四處旋轉魔印玻璃。
有大玻璃片、大玻璃瓶、小玻璃瓶,甚至還有一把耗費幾星期才制作出來的玻璃斧魔印。
玻璃匠安全回來後,提琴手立即改變曲調。
羅傑主導音樂,一邊演奏一邊大聲下令,利用衆人的音樂強化他的特殊魔法,引誘惡魔從樹林進入空地。
接着他獨自走出禁忌魔印圈,利用自己的音樂控制每頭惡魔的步伐,直到它們全站在他認為滿意的地點。
“坎黛兒!”他叫道。
女孩踏上前來,開始演奏。
羅傑音樂漸弱,自地心魔物面前撤退,她才逐漸提高音量,迎向地心魔物,直到他完全停止演奏,将遭受迷惑的惡魔交給她去控制。
羅傑來到魔印圈邊緣,黎莎等待的地方。
“她真的很厲害。
”他驕傲地說道。
“惡魔會如同木偶般跟随她的節奏,加持所有它們接觸到的玻璃。
”
的确,地心魔物跟随坎黛兒小心翼翼的步伐在空地上移動。
每當惡魔接觸到地上的玻璃時就會發出一片閃光,刻蝕其上的魔印會吸收惡魔體内部分魔力,作全新的用途。
地心魔物低聲嘶吼,朝魔力外洩處亂抓。
坎黛兒試圖改變旋律,撫慰它們的情緒,但大家都聽出她在害怕,因為她已經開始走音。
她試圖加快節奏,彌補失誤,但這樣做隻會讓情況更糟。
惡魔逐漸開始抛開腦中的迷惑魔力。
身穿魔印鬥篷的羅傑慢慢接近她,在惡魔失去控制前還有足夠的時間,但接着坎黛爾踏錯一步。
一隻玻璃瓶在她腳下粉碎,玻璃插入她的軟皮鞋底。
她失聲大叫,琴弓滑開琴弦,發出尖銳的琴音。
地心魔物立刻清醒,她的魔法崩潰。
它們的鼻孔在聞到她的血腥味時張得很大,接着它們仰頭嚎叫,朝她一擁而上。
羅傑發足狂奔,但他跑太遠去和黎莎講話,在跑到足夠近的距離前,一頭地心魔物的利爪已經陷入坎黛爾體内,将她拉到身前,然後對準她的肩膀狠狠咬下。
鮮血浸濕她的衣衫,其他惡魔随即撲上,争先恐後地想要分享獵物。
“弓箭手!”羅傑絕望地叫道。
“我們會射中坎黛兒!”汪妲大叫回應,羅傑看見所有女人都拉滿弓,隻是沒人膽敢放箭。
他開始拿起小提琴,拉奏恐吓惡魔的曲調。
它們尖聲吼叫,不再攻擊,坎黛兒摔倒在地,但空氣中彌漫着血腥味,想要逼退它們并不容易。
它們嘶吼着,張牙舞爪,阻擋羅傑的去路。
“坎黛兒!”羅傑叫道。
“坎黛兒。
”
她虛弱地擡起頭來,一邊喘息一邊朝他伸出一隻血淋淋的手掌。
突然間,某個巨大的身影沖過羅傑身邊,差點将他撞倒。
他擡起頭來,看見加爾德抓住一頭木惡魔,甩到另一頭身上。
兩頭木惡魔都被魁梧的伐木工給撲倒,接着他舉起魔印護手,狠狠錘打被自己壓在地上的惡魔,發出陣陣耀眼的魔光。
另一頭惡魔爬起時,他也已經翻身而起,但地心魔物動作迅速,一口咬中他的手臂。
加爾德大叫一聲,伸出另一手抓住惡魔的胯下。
他強壯的手臂使勁,舉起巨大的木惡魔,把它當作巨錘撞向其他惡魔。
當他和惡魔雙雙倒地時,其他伐木工已經沖入空地,以魔印武器砍殺地上的惡魔。
在混戰中,羅傑的小提琴毫無用處,于是他迅速跑到坎黛兒身邊,将鬥篷披在她身上,鬥篷馬上沾染一大灘血漬。
坎黛兒在羅傑試圖抱起自己時發出虛弱的叫聲。
場上的騷動吸引更多惡魔離開樹林,多得弓箭手沒有時間一一射擊。
加爾德血淋淋的雙手各持一斧,朝人群這邊殺開一條血路。
他丢下武器,将坎黛兒好像羽毛般一把抱起,在弓箭手和伐木工保護下,他迅速将她送往診所。
“我需要輸血!”黎莎在加爾德踢開診所大門時叫道。
他們把坎黛兒放在一張床上,學徒沖去拿黎莎的器材。
“抽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