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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宴无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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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晝随,而夜可會耳。

    君或不棄,敢附末光。

    ”未明,步客前去。

    二人及礠澗逆旅,問其姓,曰:“王。

    ”中堂方馔僧,得僧之餘悉奉客,故蔬而多品。

    到新安,店叟召之者十數,意皆不往,試入一家,問其姓,曰:“趙。

    ”将食,果有肝羹。

    二人相顧方笑,而臻适入,執其手曰:“聖人矣!”禮欽甚笃,宵會晨分,期将來之事,莫不中的。

    行次阌鄉,臻曰:“二君固明智之士,識臻何為者?”曰:“博文多藝,隐遁之客也。

    ”曰:“非也,固不識我,乃陰吏之迎駕者。

    ”曰:“天子上仙,可單使迎乎?”曰:“是何言欤?甲馬五百,将軍一人,臻乃軍之籍吏耳!”曰:“其徒安在?”曰:“左右前後。

    今臻何所以奉白者,來日金天置宴,謀少酒肉奉遣,請華陰相待。

    ”黃昏,臻果乘馬引仆,攜羊豕各半、酒數鬥來,曰:“此人間之物,幸無疑也。

    ”言訖而去。

    其酒肉,肥濃之極。

    過于華陰,聚散如初。

    宿灞上,臻曰:“此行乃人世不測者也,辛君能一觀?”成公曰:“何獨棄我?”曰:“神祇尚侮人之衰也,君命稍薄,故不可耳,非敢不均其分也。

    入城當舍于開化坊西門北壁上第二闆門王家,可直造焉。

    辛君初五更立灞西古槐下。

    ”及期,辛步往灞西,見旋風卷塵,迤逦而去。

    到古槐,立未定,忽有風撲林,轉盼間,一旗甲馬立于其前。

    王臻者乘且牽,呼辛速登。

    既乘,觀焉,前後戈甲塞路。

    臻引辛谒大将軍,将軍者,丈餘,貌甚偉,揖公平曰:“聞君有廣欽之心,誠推此心于天下,鬼神者且不敢侮,況人乎?”謂臻曰:“君既召來,宜盡主人之分。

    ”遂行,入通化門,及諸街鋪,各有吏士迎拜。

    次天門街,有紫吏若供頓者曰:“人多,并下不得,請逐近配分。

    ”将軍許之,于是分兵五處,獨将軍與親衛館于顔魯公廟。

    既入坊,顔氏之先簪裾而來,若迎者,遂入舍。

    臻與公平止西廊幕次,肴馔馨香,味窮海陸,其有令公平食之者,有令不食者。

    臻曰:“陽司授官,皆禀陰命,臻感二君也,檢選事,據籍誠當駁放,君僅得一官耳。

    臻求名加等,吏曹見許矣。

    ”居數日,将軍曰:“時限向盡,在于道場萬神護跸,無許奉迎,如何?”臻曰:“牒府請夜宴,宴時腥膻,衆神自許,即可矣。

    ”遂行牒,牒去,逡巡,得報曰:已敕備夜宴。

    于是部管兵馬,戌時齊進,入光範門及諸門,門吏皆立拜。

    宣政殿下,馬兵三百,餘人步,将軍金甲仗钺來,立于所宴殿下,五十人從卒環殿露兵,若備非常者。

    殿上歌舞方歡,俳優贊詠,燈燭熒煌,絲竹并作。

    俄而三更四點,有一人多髯而長,碧衫皂袴,以紅為褾,又以紫縠畫虹蜺為帔,結于兩肩右腋之間,垂兩端于背,冠皮冠,非虎非豹,飾以紅罽,其狀可畏。

    忽不知其所來,執金匕首,長尺餘,拱于将軍之前,延聲曰:“時到矣!”将軍颦眉揖之,唯而走,自西廂曆階而上,當禦座後,跪以獻上。

    既而左右紛纭。

    上頭眩,音樂驟散,扶入西閣,久之未出。

    将軍曰:“升雲之期,難違頃刻,上既命駕,何不遂行?”對曰:“上澡身否?然,可即路。

    ”遽聞具浴之聲。

    五更,上禦碧玉輿,青衣士六,衣上皆畫龍鳳,肩舁下殿。

    将軍揖:“介胄之士無拜。

    ”因慰問:“以人間紛挐,萬機勞苦,淫聲蕩耳,妖色惑心,清真之懷得複存否?”上曰:“心非金石,見之能無少亂?今已舍離,固亦釋然。

    ”将軍笑之,逐步從環殿引翼而出。

    自内閣及諸門吏,莫不嗚咽群辭,或抆血捧輿,不忍去者。

    過宣政殿,二百騎引,三百騎從,如風如雷,飒然東去。

    出望仙門,将軍乃敕臻送公平,遂勒馬離隊,不覺足已到一闆門前。

    臻曰:“此開化王家宅,成君所止也。

    仙馭已遠,不能從容,為臻多謝成君。

    ”牽辔揚鞭,忽不複見。

    公平叩門一聲,有人應者,果成君也。

    秘不敢洩,更數月,方有攀髯之泣。

    來年,公平受揚州江都縣簿、士廉授兖州瑕丘縣丞,皆如其言。

    元和初,李生疇昔宰彭城,而公平之子參徐州軍事,得以詳聞,故書其實,以警道途之傲者。

    (《續玄怪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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