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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东京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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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晚上,我剛睡下不久,山道上忽然傳來了馬蹄聲,聽起來不止一騎馬。

    那陣蹄聲來得很急。

    夜裡山道漆黑,膽敢如此縱馬狂奔的,不是傳遞邊關緊急情報的驿夫,恐怕就是亡命的匪徒了。

    這陣馬蹄聲在客店外忽然停了,然後傳來了拍門聲。

    我殺了那店主後,雖然把屍體扔進了山溝,但大堂地上的血迹還沒清理。

    為了避免是非,我沒有去大堂開門,而是躲在穿堂門後,心想他們多半是要投宿,不見有人理睬,敲一會兒也就走了。

    哪知片刻後嘩啦一響,外面的人竟然踢斷門闩,硬闖了進來。

    ” 闖入客店的人大喊了幾聲,見無人回應,于是自行掌了燈。

    躲在穿堂門後的杜心五,瞧見燈光映照出三個男人的臉,其中一個鼻梁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神色委頓,渾身上下纏滿了鐵鍊,像是犯了什麼事的囚犯,另外兩個男人手握武器,臉色嚴肅,看樣子是在押解這囚犯。

     “當時我以為是衙門的官差押解案犯,暗想我殺掉的雖是開黑店的主,但空口無憑,如果被他們瞧見地上的血迹,徒然惹來是非。

    哪知那兩人見到了地上的血迹,卻渾然沒當回事,一個人大咧咧地拉出長凳坐了,眼睛盯着那囚犯,另一人則拿水袋去廚台汲水。

    坐在大堂裡那人,喝問囚犯把代碼交給了誰。

    聽那人的口氣,似乎原本有九個人負責追捕,結果一路上竟被那囚犯幹掉了七個,但那囚犯也在拼鬥中受了重傷,最終力竭被擒。

    那囚犯什麼也不說,跟木頭似的蹲在地上。

    那人問不出什麼,也就不再問,等同伴取來水,兩人掏出幹糧,就着水吃了起來,卻将那囚犯餓在一邊。

     “填飽肚子後,一個人語氣恭敬地問:‘趕了一天的路,你看要不要休息一晚,明兒個再走?’另一人說:‘不休息,直接趕夜路,省得夜長夢多。

    ’兩人拿起武器,站起來,滅了燈,準備押那囚犯出門。

    燈剛滅時,眼睛看什麼都是一團黑,所以那兩人起身的一瞬間,我什麼也沒看清,隻隐約看見那囚犯的身影動了動,然後聽見鐵鍊子稀裡嘩啦地響了幾響,接着嘭嘭兩聲,大堂裡便沒了動靜。

    我在穿堂門後等了片刻,始終沒傳來半點動靜,于是壯着膽子走出去,點燃了桌子上的油燈。

    ” 借助燈光的照明,杜心五看見那兩人已經倒在地上,身下有鮮血流出,看樣子已經死了。

    那囚犯靠住土牆坐着,身上還纏着鐵鍊,但雙手已經抽脫出來,腹部插着一柄弧形刀。

    油燈點亮時,那囚犯翻開眼皮,目光微微向上斜,盯着杜心五。

    從那囚犯的眼睛裡,杜心五讀出了十分真誠的懇求。

    杜心五知道,那囚犯恐怕不行了,而在死前,似乎有話要對他說。

     “事後我才發現,原來廚台的清水和櫃台上的米酒都被下了蒙汗藥,想來是那黑店店主幹的。

    那兩人喝了從店裡汲的水,多半受了影響,所以那囚犯在滅燈之時拼盡全力一搏,這才擊殺了兩人,但那囚犯自己卻也被弧形刀刺中腹部,眼看是活不成了。

    我覺得他有話要對我講,所以湊過去,問他是不是要說什麼。

    他在我耳邊斷斷續續地說道:‘去禦捕門……找白錦瑟……就說天道……天道的代碼,藏在我……我心裡……’可是他沒來得及将代碼的内容說出,便咽了氣。

    ” 一夜之間,莫名其妙地來了三個人,這三個人又莫名其妙地同歸于盡了。

    杜心五不知道這些人之間有什麼仇怨,他無法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隻是不知為什麼,他心裡覺得有些悲涼。

    第二天天亮後,他将三具屍體搬到山後,準備将三具屍體埋在那些無名屍骨的旁邊,使他們不至于死無葬身之所。

     “我先埋了那兩人的屍體,然後埋那囚犯的屍體。

    那囚犯身上還捆綁着鐵鍊,我想他死後能輕松些,所以俯身去解那些鐵鍊,哪知卻被我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

     “我解開鐵鍊後,發現他的左側胸膛隆起,比右側胸膛明顯高出了許多。

    我拉開他的衣服,發現他身上有很多傷疤,多半是與那些抓他的人拼鬥時留下的。

    在他的左側胸膛上,有一道很長的傷口,已經縫合起來。

     “我走镖時少不了與山匪賊盜動手,自己也受過傷,知道受了刀傷後如果沒處理好,就會感染膿腫,但無論如何,也絕不會腫脹到那等吓人的程度!我當時覺得有些反常,于是伸手按了按那囚犯的左胸,立刻發現了異樣。

    我冒着對屍體的大不敬,用匕首挑斷他左胸傷口的縫合線,撥開傷口,發現肉裡面竟然藏着東西。

    那是一節竹筒! “我這下子猛地明白過來。

    左胸膛就是心髒所在,那囚犯臨死前曾說,天道的代碼藏在他的心裡,原來竟是這個意思。

    我猜想那囚犯在拼鬥時,左胸受了重傷,知道難以逃脫,索性在被抓住之前,将東西放入竹筒,藏進了左胸的傷口裡,并用線縫合起來。

    也難怪那兩人找不到了,還喝問他把代碼交給了什麼人。

    别說他們了,誰又能想到,一個活人,竟敢把東西藏在自己的肉裡呢?這需要承受多大的痛楚啊!”雖說已過去了十六年,但杜心五回想起這些事時,仍不禁搖頭,顯得仍難以置信,“我取出了那節竹筒,我知道所謂的天道的代碼,就藏在竹筒裡。

    當時我心想,就沖那囚犯縫肉藏物的勇狠之氣,無論如何,我也要去禦捕門找到白錦瑟,将這節竹筒親手轉交。

    ” 找一個人轉交一樣東西,看起來,這是一件十分輕松的事。

    至少當時杜心五是這麼認為的。

    但後來發生的事,卻讓他改變了這個看法。

     埋好屍體後,杜心五回到了重慶。

    他已有些厭倦,不想再繼續走镖,于是趁這機會,辭去了金龍镖局的生計,獨自一人去了北京。

     到北京後,他找到禦捕門總領衙門,但守衛攔住不讓進,于是他向守衛打聽,向進進出出的捕者打聽,哪知竟沒一個人知道白錦瑟是誰。

     杜心五不死心。

    他仗着拳腳上的本事,在京城裡找了一份看守皇城大門的活路,一邊賺錢糊口,一邊打聽白錦瑟的下落。

    幾個月裡,他問過平頭百姓,問過進出皇城的大小官員,但還是沒人能告訴他白錦瑟究竟是誰。

    似乎白錦瑟這三個字,隻是一個杜撰出來的人名。

    杜心五暗暗奇怪,心想總不成是那囚犯臨死前說錯了人名,抑或是他聽錯了吧。

     “我白找了幾個月,心裡煩悶,有一晚拿出竹筒端詳,越想越是生氣。

    再加上那時候我年輕氣盛,好奇心又越來越重,終于沒能忍住,打開了那節竹筒。

    那節竹筒用蠟封着口,我用匕首戳開封口,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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