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分回合安縣電子原件廠當工程師,可電子原件廠已經幾乎倒閉,所以也就下崗了,據說他正準備到南方去找工作。
鄭清揚長得像鄭天良,個子高挑,身材苗條,有男孩的自信卻又不乏女孩的溫柔,她和黃建群、吳颢從小學到中學都是同學,關系也很近,而同住一個院子的鄭清揚跟黃建群從小玩得很要好,到市裡上中專後,每到星期天,黃以恒愛人錢萍都要接鄭清揚到家裡加餐,所以清揚跟市電大讀書的建群來往就多,建群對長得青春靓麗的清揚情有獨鐘,可清揚長大後卻對建群沒了感覺,急得錢萍經常跟周玉英通電話,她在電話裡總是說清揚賢慧懂事,我家建群要是能高攀上真是前世修的福份。
女人們在電話裡總是唠叨不休,可孩子們已經長大了,黃以恒鄭天良根本不管孩子和女人們的事,他們都在幹公家的大事,當然顧不了自己家的小事。
不過,最近半年,鄭天良開始重視起兩家結兒女親家的事,他想找機會跟鄭清揚談談這件事,當然最好能由周玉英做通工作。
可女兒鄭清揚現在居然跟吳成業的兒子吳颢打得火熱,吳颢雖說是本科畢業,可人已經下崗,吳成業這幾年更是越混越差,脾氣怪,人緣又不好,幾年前被調到了縣紀委當上了副科級督察員,不僅沒提撥,還從一個實職變成了一個虛職,是“三梯隊”幹部培養中的一個敗筆,吳成業在政治上基本上已經徹底沒戲了,他就像一棵風化的枯樹,慢慢地在變成一塊化石。
這些年,鄭天良跟吳成業也沒有了什麼來往,因為鄭天良已經不習慣再聽吳成業那些怪話。
這一段日子,鄭天良很想找一個機會去老家看看,也想撥一些錢将玄慧寺修一修,鄉親們意見太大了,如果可能的話,他想拜會一下悟能法師。
合安縣工業區在夏天的陽光下依然呈現出氣勢磅礴和恢弘奪目的輪廓,連綿成片的廠房和旗杆一樣筆直高大的煙囪錯落有緻地書寫着合安縣經濟建設的曆史,隻是工業區的廠房裡再也聽不到機器轟鳴的聲音,煙囪裡也不再冒出工業的灰煙,偶爾有一兩輛汽車在廠區裡經過,每個人都聞到了久違了的汽油的味道,許多企業的金字招牌已經生鏽,門前幾面顔色暗淡的旗子已經放棄了對豔麗色彩的記憶,它們在殘酷的市場經濟大潮中低下了臉面。
電子原件廠、缫絲廠、輕工機械廠、水泵廠早已停機,除非有來料加工,廠房的機器才偶爾啟動,機器開動的一刹那,車間裡的麻雀們驚恐萬狀,像彈片一樣在屋頂上亂飛,因為麻雀将自己占領車間合法化了,開動機器反而侵犯了它們安居樂業的生活。
工人們都放假回家了,他們在縣城擺地攤、賣小吃、賣淫,你要想整頓市容,沒門,想收稅,就掏下崗證,好像下崗了就是天王老子一樣,該盡的義務不盡,該交的錢不交,沖擊政府辦公機關還不敢铐他們,所以一些領導幹部講我們現在講人權有點過分了,美國的公民誰敢沖擊政府。
像吳颢這樣的年輕人準備背井離鄉到南方闖天下,而一些國營企業的老職工們就三天兩頭到縣政府鬧事,靜坐示威,沖擊縣政府,甚至打出了這樣的标語口号:“一生交給共産黨,老來反而沒人養,本來指望靠兒女,兒女如今全下崗。
”縣政府拆東牆補西牆,湊錢發每月128塊錢的下崗生活補助,由于當初建工業區招了三千多國營職工,這樣每月發下崗最低生活保障金全縣就要多支出近四百萬。
欠銀行的四個多億按縣委趙根苗書記的話說就是:“要錢沒有,要命全縣有四十二萬條。
”銀行說能不能先付一些利息,趙書記說我要是能付得起利息就能還得起錢。
至于建通往省市十八公裡的農民新村貸的款,農民有錢也不願還,說這是政府讓他們建的,現在房子結構又舊,又不實用,甚至有人說要政府倒賠錢,氣得趙根苗牙疼。
趙根苗書記說他自從來合安當縣長起就沒過過好日子,還有兩年就要退了,所以他自從宣中陽來任縣長後,就經常生病,經常往市裡跑,在醫院一住就是一兩個月,合安縣也就靠宣中陽一個人撐着,宣中陽當然無話可說,他是黃以恒市長的秘書,他咬碎牙齒也得往肚裡咽,不能往地上吐。
投資超過一個億的啤酒廠,号稱合安經濟的“航空母艦”,雖說最高産量從沒達到過五萬噸,但還是有過年産三萬八千噸記錄的,九二年前後人們喝啤酒喝瘋了,啤酒廠曾出現過連夜排隊等着拉啤酒的車輛,曾有兩年創造過近千萬元利稅的。
但好景也隻有兩年,最近這幾年,由于外國啤酒滲透,以及合資啤酒企業的大面積擴張,加上消費者口味越來越挑剔,合安啤酒廠的“碧源”牌啤酒再也喝不出德國口味了,德國設備卻不産德國口味的啤酒,許多人很是想不通,後來知道了要想有德國口味,得有德國技術,而德國技術要錢去買,當高速公路四通八達的時候,交通不便的合安想合資也沒門。
這世道變化太快。
合安的工業區面臨着向何處去的抉擇,根據國務院關于國有企業扭虧解困的戰略目标,合安工業區勢必也要适應形勢發展需要,對國有企業進行股份制改造,在抓大放小的前提下,理順産權關系,建立現代企業制度。
然而,股份制改造在政府的拉郎配下,出現了許多亂點鴛鴦譜的尴尬,國企股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