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旬,正值盛夏,氣溫每天持續超過三十度,但從中旬起氣溫急劇下降,陰霾的日子增多起來。
農戶人家都心急火燎的,擔心照這樣子,今年又是一個冷夏。
對于居住在城裡的人們來說,這年夏天倒是好過。
不過,雖說好熬一些,可總見不到陽光,也是感到不舒服。
伊織從七月至八月一直在東京,二十日以後請了假,到輕井澤去了。
這次旅遊是以前早就約好的,和村岡等幾個意氣投合的人到那裡打打高爾夫球,打算輕松幾天。
這種活動已經持續了三年,大體住上三四天,規定隻有男人們相聚。
不過,也有人偷偷帶上女人,雖然瞞着大家,可朋友們互相了解,嘴巴也管得嚴。
去年,伊織帶笙子參加了這次旅遊。
伊織白天打高爾夫球,笙子說是輕井澤有朋友,似乎也并不寂寞。
可是,今年卻隻是孑然一人。
這次旅遊出發時,笙子曾經打聽是不是去輕井澤。
雖然休假,但總得說明自己呆在什麼地方,笙子本該知道他的去處,還是叮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伊織默默地點了點頭。
笙子也已經請了夏休假,雖然并不一定今年也希望和自己一起去,但那眼神卻像是在探詢消息。
不過,無論笙子說什麼,伊織開始時确實是打算隻身前去。
由于她去年已經去過,朋友們也都認識,如果笙子要去,即使帶她同去,朋友們也不會說三道四,但他終究還是不想邀她同去。
之所以決定一個人去,确實也是因為她和宮津的事情依然讓他感到不快的緣故。
笙子和宮津之間的事不過隻是突發的意外,至今她還依然愛着自己。
她誠懇地合盤托出,就是一個明證,完全是出于一種不願瞞着自己喜愛的人這樣一種懇切的心情。
伊織這樣對自己說,自以為心裡已經想通,但心底深處卻總是有點疙瘩。
自從知道笙子和宮津的事情以後,伊織沒有再和笙子幽會。
盡管他也想去掉這些不愉快,再恢複以前兩人的情感,但伊織内心總有種拒絕心理,無論如何也無法真誠地面對笙子。
最近一段時期,伊織甚至也很苦惱。
初次聽到笙子傾訴她和宮津之間發生的事情時,他真的吃驚,慌亂,而且生氣,但總以為随着時間的流逝就會自然忘卻。
雖說他們發生了關系,但隻有一次。
既然笙子愛着自己,他隻是簡單地認為,傷口會很快愈合。
然而,這卻出乎意料地困難。
即使和笙子談工作上的事時,他也常常想起她和宮津之間的事情,于是就突然感到她十分肮髒。
兩個人獨處于所長室中,有時感到比較親密,但這種感覺會像報警器驟然響起一樣地突然湧上心頭。
和宮津在一起時,這種感覺更加強烈。
有時,對方一本正經地談工作,而伊織卻感到自己頭腦發脹。
他總是在想:這家夥搶走了笙子。
其貌不揚,可居然是個不可大意的色鬼。
搶了别人的女人,竟然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真是個道德淪喪不知羞恥的家夥。
盡管他不斷強迫自己别想這些,但這種無名火還是一個勁地往上沖。
原來伊織一直自以為是個更加寬厚而且從容的人。
即使自己喜歡的女人跑到别的男人身邊,自己也能冷靜地審視。
如果她能得到幸福,自己會痛痛快快地罷手,甚至也許會祝福他們。
他總是以為自己有這種風度,而且明白這些事理。
但是,一旦成為現實,情況卻似乎迥然不同。
說來害臊,如今伊織心頭卷起一種窩囊和嫉妒的感情。
自己的女人居然被那麼個年輕家夥搶跑了。
那女人居然還在床上若無其事地告訴自己。
表面上痛哭流涕,煞有介事,其實心裡沒準還挺高興。
嘴上說是不願意,最後還是同意了,肯定是一直就在渴望年輕的肉體。
宮津這家夥一定是充分利用自己年齡的優勢向笙子進攻,搶走了她。
想到這些,伊織越來越煩躁,感到渾身發熱。
“喂,冷靜!别想這些無恥的事情!”
他自己斥責自己,控制自己,但這隻是一瞬之間,不一會兒就又湧上窩囊和憎惡的感覺。
自己也明白這個不合身份,但這種感情一經爆發就再也難以控制。
相反,在宮津和笙子面前,他卻盡量地要裝做坦然。
他心中有種不願顯露暴躁的虛榮心,同時又感到嫉妒,兩者不斷地撞擊和攪和,結果是更加破壞了心中的平靜。
伊織決心在輕井澤期間忘掉笙子,白天打高爾夫球,晚上和夥伴們喝酒或打麻将。
他本打算這樣可以轉移注意力,但一到深夜在飯店房間裡一人獨處時,就又想起了笙子。
現在她正在做什麼?趁自己不在,宮津肯定又在一股勁地追,笙子也渾渾沌沌地被他牽着跑。
照這樣下去,兩個人又會再次發生關系……離開東京時,伊織囑咐笙子,沒有緊急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