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了上身。
他雖然希望保持這種姿勢在霞溫暖的肉體旁睡去,但一考慮到時間,心裡就不踏實。
下床之後,伊織穿上睡衣,走到洗手池旁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回到客廳。
起初他打算喝杯咖啡,後來又改了主意,喝起在桌上放着的白蘭地,接着打開電視,翻起報紙來。
霞出現在客廳,是在大約三十分鐘之後。
和來的時候一樣,頭發梳理得十分整齊,看不出一點散亂的痕迹,可能是因為突然暴露在燈光之下,霞舉起手遮在額頭上,擋着燈光。
“有替換的枕頭罩嗎?”
“怎麼了?”
“真該死,蹭上口紅了。
”
伊織站起來走向寝室。
剛才雜亂的床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罩上了深藍色床罩。
他掀起床罩看了看枕頭,邊上有一小塊淡淡的紅色。
“這沒關系。
”
“不。
要有替換,我就把這帶走。
”
“這種東西,你打算怎麼辦?”
“我洗洗它。
再不然下次買個新的來?”
“有備用的。
總之,今天就這麼樣吧!”
“那不行。
要那樣,以後會有麻煩。
”
“麻煩?”伊織反問,霞彎下腰,拆下了枕頭罩。
“讓别人看到了,會很麻煩的。
”
“如果是指女傭,那沒關系。
反正她已經有些察覺。
”
“也許還有别的人呀!”
“誰呀……”
霞不答話,折起枕罩,拿在手裡。
“要是指我老婆,那倒不必擔心。
”
伊織的妻子不會到公寓來。
妻子過去從未來過一次,而且也沒給她鑰匙。
這裡僅僅是伊織一個人的王國。
“您太太為什麼不來呢?”
“因為我不讓她來。
”
“那麼她沒有意見嗎?”
妻子并非沒有意見。
一旦說起來,肯定會有許多牢騷,但現在已經沉默不語。
他們發生過争執,經曆了很長時間,最後伊織禁止她來,她也不再堅持。
但是他現在沒有必要解釋這些。
“總之,大概已經死心了吧!”
“冷酷的心……”
霞低聲笑了起來,那神情卻并非吃驚,而是帶着幾分安心感。
“那麼,您今天也住在這兒嗎?”
“不能住嗎?”
“這是你的自由呀!”
霞突然慌張地低下了頭。
原來她一直稱伊織“老師”,突然之間不覺說出了“你”。
可能因為再次做愛已經解除了緊張,霞自己似乎也對說話如此随便感到大吃一驚。
“明天早晨再叫醒我,好嗎?”
“有工作?”
“沒有。
隻是想聽到你的聲音。
”
“要是這樣的話,給我打電話吧!”
“我能打嗎?”
“也許傭人會接電話。
”
霞提出要他給自己家裡打電話,今晚是頭一次。
過去,她隻是表示自己打過來,一直不讓他打過去。
“傭人接電話,我可以說是找太太吧?”
“行。
你知道電話号碼吧!”
“上次我聽你說過,不過再告訴我一回吧!”
大概是今天相會終于解除了戒備,也許是再次幽會而變得大膽起來,霞毫不猶豫地把号碼告訴了他。
“再喝一杯,如何?”
“可我該回去了。
”
霞看了看表,已經是十點二十二分。
想到她還要回到堂,确實不能再磨蹭。
“那麼,我告辭了。
”
霞站起來,穿上外衣,拿起手袋。
看到這些,伊織再次湧起愛意。
“要是你能住下來該多好呀!”聽到伊織悄聲細語,霞微微一笑,似乎是在拒絕,但也可以理解為接受。
“現在你怎麼回去呢?”“從東京站坐電車。
好像過十一時有趟車。
”聽她這麼一說,伊織也回憶起,他曾經接受一位住在滕澤的朋友的邀請夜間十點多從東京站上車去過那一帶。
夜間的電車裡混雜着醉鬼,而且十分擁擠,所以他坐了一等車。
他記得那是開往小田原的慢車,隻有這一條線有一等車。
那位朋友曾經說過,坐這段時間的電車,會發現大體總是那些固定的面孔,乘客之間都已有些熟稔。
“我們這些湘南地區的人們……”這種說法裡充滿了居住在湘南地區高級住宅區的男人們的自豪,也表達了他們都是些品德端莊的人們。
伊織回憶起舊時的往事,想象着霞乘坐夜間一等車的情景。
時間已過十一點,一位有夫之婦單身踏上歸途。
喝了酒的男人們或許會産生各種聯想。
這個婦女可能是看戲回來吧!也許是參加某種活動歸來?他們很難想到,她是在做愛之後回家。
不,也許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坐在椅子上望着車窗外面的夜色,反而更引人生疑。
越是清靜,霞那張漂亮的面孔就越是引人注目。
“我送你到東京車站。
”
“不用了。
我攔輛出租車就行了。
”
“别。
你等一下。
”
伊織回到寝室,匆匆脫下睡衣,換上西服。
“電車是十一點幾分?”
“我記得好像是十分。
”
伊織準備好後走到門口,霞已經穿好木屐站在那裡。
“還是要回去嗎?”
伊織情思依依,再次追問,接着湊過臉去,霞順從地和他接吻。
他們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