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這音樂和她那身和服的打扮不相匹配。
“我原來不曉得老師聽這種音樂。
”
不知是什麼時候,霞對伊織的稱呼又恢複到以前那種“老師”的叫法。
稱呼“你”,也許隻是做愛之後那一瞬之間的一種沖動。
等放完黃色魔鬼的第二支樂曲,伊織換了一盤磁帶。
這次是一種緩慢的旋律,甚至使人聯想到“雅樂”。
“你聽過這種曲子吧!”
霞思索了一會兒之後說道:
“是‘平城山’吧!”
“對,就是平城的山。
”
伊織和着樂曲哼起了歌。
“愛人深深印心底,思緒悲痛極,尋尋覓覓平城山,難舍難分離……”接着,他又唱起了第二段歌詞。
“往昔歲月記心裡,雙手挽愛妻,平城山間條條路,淚灑相思地……”
這七·五調的歌詞與隐含憂怨的旋律正好相配。
“真是好歌!不過,一下子從電子流行樂變成平城山,我真吓了一跳。
”
“建築設計就是這樣。
從紐約最前衛的流行風格到古代平城京的造型,設計師要依據場合和時間,把它們巧妙地搭配起來。
”
“我一直想看看老師設計的建築物。
”
“你能去看嗎?”
伊織把空着的一隻手悄悄放在霞的膝蓋上。
汽車奔向第三京濱高速公路。
公路穿山而過,不時可以看到住家的燈光。
公路有三條車線,但車輛很少,他不斷超車而過。
伊織的車速大約也在一百公裡左右,可幾乎感不到搖晃。
他一邊開車,一邊輕輕地撫摸霞的手,她隻是沉默不語。
于是,他大膽地将她摟過來,結果是霞規勸他道:
“你開車會出錯呀!”
“沒問題。
”
“那也不行。
”霞空着的一隻手啪地打了一下伊織的手,簡直就像是在教訓一個撒嬌的孩子。
“大概是去年吧,我看到了老師獲獎的作品。
”
談到自己的作品,伊織松開了手。
“是從雜志上看到的。
我感到也是西方風格和日本式相互結合,真是很棒!”去年,伊織榮獲M公司頒發的建築設計獎。
獲獎的作品是奈良縣K市美術館的設計。
正如霞所說,他在日本傳統之中加進了近代色彩,由此獲得好評。
“您隻設計美術館嗎?”
“我隻會這一點。
”
“瞎說……”
霞似乎認為他在謙虛,其實這倒是伊織的心聲。
自己最有信心同時也最喜好的是設計美術館和博物館一類的建築物,隻要一做起這種設計來,就沒心意再設計其它類型的建築物。
“村岡先生說伊織老師是個奇特的人。
”
“奇特?”
村岡是美術評論家,也正是他在宴會上把霞介紹給了自己。
“您本來可以做得更加活躍,事業搞得更大,可就是不幹。
有這麼大才能,事務所卻很小。
”
“不,現在這樣子就足夠了。
”
他不知道村岡是出于什麼目的說這種話,但伊織認為,如今十個人左右,正合适。
有些年輕人聽到伊織的名字,提出要到他的事務所工作,但伊織總是謝絕。
目前這種小型集團,主要做些自己感到滿意的設計,既比較輕松,設計也會搞得比較出色。
“他說您有點怪僻。
”
“嗯。
這麼說也許切中要害。
”
看到伊織點了點頭,霞悄聲笑了起來。
他轉過臉看着她的側臉,又回憶起剛才這張臉埋在自己胸膛時的情景。
一輛汽車突然從後面高速趕上來,超車疾駛而去。
可能是年輕人開車,時速大概在一百二三十公裡。
當紅色的尾燈在拐彎處消失時,霞問道:“設計那種作品時,您大概要到現場去很多次吧!”
“建成之前,我去過十來趟。
最初時,我到K市附近轉悠了一個多星期,思索如何在建築物上體現出那個地區的特殊形象。
”
“可能我有點班門弄斧。
不過,窗框那銳利的感覺和牆壁古老的磚石兩相輝映,我覺得結合得真夠巧妙。
”
“那附近本來是燒磚的地方,有些磚确實非常好。
我是在考察過程中偶然發現了這一點,受到了啟發。
”
“設計工作也并不是總面對設計桌思索,是吧?”
“到底還是要反映那個地區的特色呀!尤其是那個地區是丘陵地帶,地面有些傾斜。
我去看過好幾次,反複思考如何利用這一點。
”
“不了解的人,表面看上去,認為你們隻是在遊山玩水。
”
那時,他帶着一起去的助手就是笙子。
笙子在K市住了三天,雖然在飯店分别訂了房間,可夜間兩個人總是在一起。
“屋頂的棱線渾圓秀麗。
乍一看去,我以為是女人設計的。
”
霞當然無從知道其中的奧妙。
開始着手設計那座美術館,是在四年之前。
那時,伊織正熱衷于笙子。
年過四十,就連自己都感到奇怪,居然愛得那麼執著。
如果說那座建築物的某些地方存在女性的妖娆,那就是當時他愛笙子的一種反映。
“到K市去,是從大阪坐國鐵火車去嗎?”
“這樣也能到那裡,但從京都轉乘電車要快得多。
丘陵地區,櫻花樹很多,要是櫻花盛開的季節去,那真漂亮!”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