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威士忌,但大白天喝酒總感覺有些暈。
再加上進酒吧之後又喝了馬提尼酒,伊織覺得醉意朦胧。
他又要了一杯馬提尼,突然說道:“這回,我可能要離婚。
”
村岡吃驚地看着伊織說:“真的嗎?”
“我妻子終于同意了。
”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昨天,内兄來找我。
下一步就剩下在離婚書上蓋章了。
一旦下了決心,竟然如此簡單。
”
話題過于意外,村岡比本人還緊張。
忙亂之中,他打了兩次打火機都沒着,第三次好容易才把煙點着。
“你同意離?”
“也沒什麼。
因為對方已經認可,隻能如此了。
”
“你好像事不關己似的。
”
聽他這麼一說,伊織也發現,自己還沒有離婚的切實感受。
“這麼一來,孩子和房子如何處理呢?”
“這些還都沒提到議事日程上來。
目前,隻是雙方都同意離婚了。
”
大概是剛參加完婚禮吧,五個身穿和服的女人一齊走了進來,坐在了窗邊桌子旁。
她們好像都已經喝過一些,個個興高采烈。
伊織面無表情地朝他們看着,村岡說道:“你不打算重新考慮一下嗎?”
伊織收回視線,看着吧台上放着的一排酒瓶。
“也不是不可以。
可對方已提出分手,看來也隻好如此了。
”
“當初是你離家出走,提出要離婚。
隻要你想回頭,總會有辦法的。
”
“……”
“你夫人并不想離婚吧!因為你提出來了,人家才勉強同意的呀!”
“也許是吧!”
“真是弄不懂你。
你到底想不想離婚呢?”
被人這麼直截了當地一問,伊織自己也搞不清了。
目前的确是希望離婚,但一想到将來獨身的生活,又感到麻煩和寂寞。
“我認為你應該盡量别離婚,維持現狀,一起生活。
當然,我也不是要強迫你别離婚。
清官難斷家務事,我沒有幹涉你的意思。
”
伊織盯着手中的杯子點了點頭。
村岡所說的在理,也知道他不想多管閑事。
但夫妻之間産生裂痕的原因的确很難說清楚。
“我隻想問你一件事,你是否另有新歡?”
看到村岡盯着自己,伊織轉過了臉。
“還是為事務所的那個女人嗎……”
伊織曾給村岡介紹過笙子,還一起吃過飯。
伊織雖沒挑明說過,但耿直的村岡早已猜到他們不是普通的同事關系。
“是為了和她結婚,才離婚嗎?”
“不,不是。
”
伊織把杯子中的冰塊晃得嘩嘩響,搖搖頭。
要是從前,也許在和妻子離婚後,會想立刻和笙子結婚。
至少一年前離家出走時曾有過這種打算。
但現在離婚和與笙子結婚的事一點兒不沾邊。
“你已經和她分手了?”
“倒也還沒有……”
憑心而論,他并不是有了目标才要離婚。
正是毫無目的和沒着沒落的感覺才使得離婚這件事搞得他心事重重。
“你不會還有别的喜歡的女人吧?”
伊織聽後吓了一跳,但他想村岡不會刨根問底。
瞞着倒反而讓他擔心,于是他自己主動說了出來。
“我想下周到歐洲去旅行幾天。
”
“在這種時候?你有公幹嗎?”
“去學習,順便想放松一下。
”
“原來如此,也許這樣更好些。
”
村岡似乎是認為伊織為慎重地考慮離婚的事,他要去歐洲靜一靜。
他當然以為伊織是獨身前往,做夢也沒料到他是和霞一起去。
“離開日本一段時間,也許能改變想法。
”
村岡似乎希望有這麼個結果,可伊織卻根本沒這打算。
自己提出來,妻子也答應了的事,再不可能反悔。
“如果沒有要和誰結合的目标,我看也不必堅持離婚。
”
伊織耳邊聽他說話,心裡卻想着霞。
如果現在甩開妻子結婚,心裡首先想到霞。
以前雖然那樣喜歡笙子,但仍然沒下決心結婚,原因可能心裡仍然忘不了她與宮津的事。
但是霞已經是為人之妻,有丈夫又有孩子。
即使自己成了獨身,也很難和霞結合。
霞要想離婚,肯定會遇到比伊織更大的困難。
“我不想掃你的興。
不過,我們這樣年齡的人,要一個人過,可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雖說有女傭幫忙,但總有照顧不周的地方。
”
誠實的村岡真的很替他擔心。
“我有一個畫家朋友,離婚之後瘦了五公斤。
”
“他多大年紀?”
“四十六歲吧!有一個孩子。
”
伊織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和妻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他至少明白一點:離婚需要決心和毅力。
它遠比結婚更煩瑣,而且更消耗精力。
“你去歐洲幾天?”
“十幾天。
打算到荷蘭和維也納轉一圈。
”
“太好了,我也很想去呀!”
如果村岡稀裡糊塗地提出來一起去,那可麻煩了。
伊織沒理他,隻管喝馬提尼。
“下星期三動身。
”
說了實話以後,伊織又突然不安起來。
如果他知道霞也同一天出發,那就糟了。
村岡大概不會給霞打電話,但也許隻因為一點小事,就可能要洩露出二人一起旅行的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