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出了飯店,伊織馬上攔了輛出租車。
今晚約好要和霞一起去國立劇場看舞蹈。
這是一次每年一度的A流派宗師的表演,其他流派的演員們也來客串。
霞以前學過舞蹈,但不是今晚要表演的這個流派,而且也是别人介紹才認識他。
她沒有詳細說過這方面的情況,但和這位掌門宗師卻似乎早就過從甚密。
伊織并不熟悉舞蹈,但過去聽說過這位宗師的名字。
因此霞約他時,當即同意了。
“出了什麼事嗎?”上了車,霞忍不住問道。
“沒有。
為什麼這麼說?”
“你剛才好像在想心事。
”
霞來時,伊織确實正在呆呆地望着窗戶。
“無聊的爛事。
本來有項工作今天該結束,有人提了點意見。
”
“會有人對你的工作提意見嗎?”
“當然有啦!我是受人雇傭,為别人搞設計呀!”
“他們說什麼不好?”
“總而言之,說是全都不好。
”
伊織自虐地說着,感到自己在霞面前有點放任。
“各方面都要照顧,夠累吧!”
汽車穿過銀座,在日比谷拐向櫻田門。
雨并不很大,外護城河籠罩在煙霧之中,水面上倒映着大廈的燈光。
當亮光消失,右手開始看到皇宮黑壓壓的樹林時,伊織問道:“舞蹈是非看不可嗎?”
“您不願意看嗎?”
“要是可能,我希望隻咱倆在一起。
”
“怎麼能……”
霞吃驚地歎了口氣,伊織繼續說道:
“并不是非看不可吧?”
“怎麼能這麼說呢?來就是為了看舞蹈嘛!”
确實,原來今天是約好要看舞蹈的,伊織也同意了,正是為此而來。
但是現在見到霞,忽然覺得到劇場是多餘。
現在去看舞蹈,結束時已過九點鐘。
然後,喝杯茶就得分手。
“跟别人說看過就行了。
”
不看舞蹈,現在到公寓或者飯店去,兩個人可以過三個小時。
“内容大體都了解吧?”
“不過,看與不看,還是大不一樣。
再說,接待處還放着票呢!”
“那樣的話,先去取票,然後進場。
稍微看一下就出來。
”
“可是,老師的舞蹈安排在後半場。
”
“那麼,入場之後馬上到後台去露個面。
這樣一來,他就知道你來過了。
”
“不過,人家要是知道我沒看……”
“舞台上怎麼能看得清楚。
将來問起來,就說是在後面看的。
”
汽車沿着護城河從隼町開往國立劇場。
“看别人跳舞,沒意思吧?”
“那倒不是。
”
霞嘴上雖然堅持,但實際上也很猶豫。
“剛才見到你,看你特别漂亮,真是急着想要你。
”
伊織沖着朝前面看的霞說。
這不是恭維,确實是真心話。
到劇場後,演出已經開始。
放在接待處的票似乎是正中間靠前面的位置。
“還是要坐進去嗎?”
霞不回答伊織的問話,從正面大門走進去。
伊織無可奈何地跟着進去一看,觀衆席幾乎座無虛席,舞台上正有一對男女在表演。
伊織并不讨厭舞蹈。
他不但去看過歌舞伎,還應邀去參加過花街的舞蹈大會。
但是,他倒也不是主動地要去。
女服務員拿着手電筒引路,是中間前面十排的好位置。
伊織讓霞坐進裡面的席位後低聲說道:“看完這場就走吧!”
霞不答話,隻是正視前方。
舞台上,扮演老頭的男演員撩着褲腳,扮演老太太的女演員穿着長裙,兩個人正在翩翩起舞。
每次看舞蹈時,伊織總是想到,再沒有比日本舞蹈更美的了。
本來,日本舞蹈伴随三弦的發展從寶町時期到江戶時期逐漸完善起來,形成現在的形态,但在伊織看來,日本舞蹈所有的動作都與性的姿态有關。
例如,彎腰和挺身,甚至包括頭的動作和劈開兩腿的動作,所有這些舞蹈動作的原型中都潛藏着男女做愛的姿态。
不過,舞蹈本來發源于樸素的民間,後來又在花街和歌舞的領域逐漸培育起來,因此它很自然地就要表達人的本能的性。
然而,同是舞蹈,西歐和東南亞的舞蹈歡快而開放,給人一種讴歌生命的感覺。
與此相比,日本舞蹈再華麗,它的内涵總是含蓄的,反而令人聯想到淫靡。
看着舞台,伊織想象着霞跳舞的姿态。
她說少女時代曾經學過一點,如今早已懶散。
如果是霞跳舞,在那華麗的舞姿之中,肯定會伴有一種妖豔。
然而,伊織隻是現在才這麼想,他過去從不認為霞會有這種感覺。
現在,伊織的頭腦中,霞正在跳舞,他還是想象到某種淫靡。
她突然分開雙腿,在那一瞬間,裂開的衣服縫裡露出白襯衫,霞的腳腕也隐約可見。
最初一場“常磐老松”演完,場内明亮起來。
“走吧!”
伊織低聲催促,霞卻眼睛盯着舞台一動不動。
看樣子,似乎是害怕現在站起來太惹人眼目。
然而,等下一場開始之後,反而更不好離開。
“我先出去。
你一會兒再出來。
”
“您等等。
我先走。
”
霞急忙伸手制止他。
“後台呢?”
“我先去後台。
你在出口大廳等着我。
”
伊織點點頭,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