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調整呼吸似的等了片刻,然後下決心站了起來。
伊織若無其事的看了一會節目單,然後随她出去。
場外大廳裡,人們談笑不止,不一會兒開演的鈴聲響起,隻剩下伊織一個人。
開演以後已經過了三十多分鐘,觀衆依然陸續而來,接待處坐着四五個女人,正在接待佳賓。
他們大概都是舞蹈界的人,年輕,身着和服。
伊織無所事事地看着,心裡在思索。
現在再去公寓,實在太過于單調,不如偶爾去一趟飯店。
從這裡過去,千谷或者代代木比較近。
他正在遐想,霞從大廳右手的後台那面走過來了。
“見着了?”
“哎!”
“好……”
伊織沒說“走”,隻是先朝出口走去。
開演才不久,這兩個人就要走,接待處的女人們露出驚訝的神情目送兩人離去。
伊織急着走到外面,正好有輛出租車剛到,乘客下車以後停在那裡。
“代代木……”
伊織跟司機交代以後,在霞耳邊低聲說道:“到飯店去吧!”
不知道是否聽清楚,霞依然表情嚴肅地直視前方。
“在後台也見到了,放心了吧?”
“我不知道。
”
“生氣了?”
伊織從旁看着默不作聲的側臉,希望她那冷淡的神态突然迸發出激情。
他并沒有确定到底去哪家飯店,隻是以前路過時看到過,知道代代木一帶有這種旅館。
伊織本來幾乎沒去過這種旅館。
尤其是離開家在公寓裡過單身生活以後,他根本沒必要去這種旅館。
即使偶爾去,也還是正規的飯店清潔舒适。
不過,有時他又想要追求幽會旅館的那種刺激。
今天也是如此,伊織之所以産生這種想法,也許主要是因為霞總是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神色的緣故。
“觀衆席一片黑暗,從舞台上看不到你不在。
”
看到霞依然不回答。
伊織把自己的手壓在霞的手上。
“可是,今天這場舞蹈演出可真是夠奇特的!”
這一瞬間,霞捏了他的手一下。
“真痛……”
伊織誇張地喊着,皺起眉頭。
好容易出來看舞蹈,結果半途被帶出來,霞感到有些抵觸。
而且,現在要去的又是二人獨處的秘密場所,她感到有些害羞。
“我說,還是算了吧!”
霞反悔地說。
“沒關系。
再說現在回去也沒用呀!”
伊織再次捉住了她縮回去的手。
“真對不起人家……”
霞是受到良心的譴責嗎?但是,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該早點拒絕。
如果無論伊織如何死乞百賴,霞一味堅持不同意,伊織也隻能作罷。
事情之所以發展到這一步,實際上可能是霞自己也希望創造二人獨處的世界。
霞當然不會明說,但她那含糊的态度卻給人以這種感覺。
伊織現在陷入一種快感。
如果要是年輕的時候,他會跳起來高呼萬歲。
硬是把來觀賞舞蹈的霞拉出來,帶到幽會旅館,不僅可以和她溫存一番,而且又感受到自己可以随心所欲地擺布一個女人,這種喜悅也是男人的一大樂事。
霞依然擔心地看着車窗。
現在是不可能再回去了,但也許正在後悔逃出來的行為。
“以前也看過那位宗師的舞蹈吧?”
“看過,但這次是他頭一次演出青海波。
”
“這種人跳舞,隻要說他好就行了。
”
伊織不理會霞驚訝不已,接着說道:“其實,舞蹈還是得年輕女孩兒表演。
雖說是一派宗師,可已經七老八十的人跳舞,既無豔麗色彩,看着又讓人揪心。
”
“不是呀!舞蹈和臉面以及形體無關。
”
“你大概強調藝術的力量。
不過,滿是皺紋的臉上抹上白粉,怎麼也變不成年輕而又富有彈性的面孔。
”
“你是去看面孔嗎?”
“倒也不是……”
三年前,伊織也曾看過一位宗師的舞蹈表演。
報紙評論說,年過七十,藝術依然寶刀不老,可是說實在話,伊織看着實在心酸。
這位宗師對藝術确實頗有見地,對舞蹈的理解也出類拔萃,但首先是舞蹈最基本的腿功卻令人感到不安。
可能是年齡增長以後骨盆已經拉開的緣故,他直立時,兩腿顯得往兩側偏開,姿勢既變形,動作又遲緩,雖說練就一身功夫,也無法掩飾衰老的痕迹。
“舞蹈至多也不過是到五十歲左右,藝術需要身體的支持。
”
“不過,宗師練就一付好身體,體魄比年齡年輕得多。
”
伊織點了點頭,回想起霞的身體。
也許是練習跳舞的緣故,霞的身體很柔軟。
她比笙子大七歲,但身體卻十分柔韌,似乎比笙子還要年輕。
說來奇怪,即使在床上,霞身體的動作也那麼輕快。
有時男人要求她改變體位,她能自然而然地跟過來。
當然,害羞的心理阻礙着她,不可能一切都聽人擺布,但霞的身體确實比其他女人都柔軟順從。
也許,她内心深處潛在的喜好也和這有關系。
“我一直想看你的舞蹈。
”
“沒什麼值得給你看的。
”
霞并沒察覺到伊織的想法,神色嚴肅地回答道。
汽車駛過千谷車站快到明治大街處,他看見了一處旅館的招牌。
當汽車開過這霓虹燈時,伊織讓司機停了車。
伊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