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手裡接過行李,發現了他身邊的霞,驚奇地看了她一眼,又連忙微微點頭緻意。
伊織等一直走到大廳中間時,才介紹霞說:
“這位是高村,這位是陶藝家東野先生。
”
輕描淡寫地介紹一番之後,伊織橫下心想道:其餘的由東野随便猜測吧!東野客氣地表示了歡迎之意,霞再次自我介紹,隻說了自己的名字,然後低頭緻謝。
“先到飯店稍微休息一下吧!我去把車開過來。
”
東野說完,快步走出大廳。
外面依然霧氣朦胧,天邊現出魚肚白色,漸漸亮起來了。
“他知道我們的事嗎?”
“不……但這家夥很聰明,也許覺察到了。
”
“他不會瞎猜我們吧!”
“他不拘小節,很爽快。
你不必擔心。
”
“可他剛才看見我時,神色有些奇怪。
”
“那是因為你太漂亮了。
”
伊織說完,車已開過來。
東野十分麻利地把兩個大提包放進貨架,坐在了司機的位置上。
“現在送你們到飯店去休息一會兒。
可以的話,十點鐘左右再來接你們。
”
“不過,你很忙吧?”
“這段時間剛好有空。
而且從今天開始,我已經空出時間來,專門陪你。
”
伊織不好意思地低頭表示感謝。
“今天和明天,我領你們在這一帶觀光。
你們方便的話,後天請到我家去作客。
路程雖遠些,但途中可以看見大海。
”他早就知道,東野的家在北部的萊瓦登鎮。
伊織原打算二人獨處,悠閑地在荷蘭各地走走,可東野盛情相約,又感到難卻。
一想到他老在身邊轉悠,伊織心裡有些不自在。
不過,這樣倒确實可以有個依靠。
路上車不多,快到阿姆斯特丹時,開始熱鬧了一些。
外面也漸漸明亮起來。
天雖尚未大亮,大概是去上班,汽車已經在信号燈前排着長龍。
路上的行人都身穿大衣,甚至還有人穿着暖融融的毛皮大衣。
樹葉早已落光,光秃秃的樹木,沐浴在朝陽之中。
歐洲已是初冬。
預定的飯店房間在十二層。
四周沒有其它高大建築物,可以極目遠望。
到達機場時,天空還是一片昏暗,在汽車行駛期間已經大亮,現在窗外是一片朝陽,街市盡收眼底。
窗下就是運河,河畔建有一排排同樣高大的瓦房,有的還可以看到院落。
樹葉幾乎掉光,運河的水也冷飕飕的。
唯獨草坪是西洋品種,綠油油的。
在機場時,濃霧彌漫,現在幾乎全部散盡,水和草坪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真像玩具一樣。
”
霞說着,伊織點頭表示贊同。
他把手輕輕放在霞肩上,然後扭過霞的臉來,親吻着她。
“當心有人看見……”
霞立刻搖頭躲開,但他已經吻過了她。
“洗個澡吧!”
“您請先洗……”
他本想讓她一塊兒洗,轉念一想,反正這幾天他們晝夜相伴,無須在乎一時。
伊織說服自己,先進去沖澡。
連續坐了将近二十個小時飛機,當全身放松地泡在溫水裡時,他感到全身疲勞盡行退去。
沐浴後穿上浴衣,伊織先上了床。
緊接着,霞進去洗,一會兒工夫,穿着睡衣走了過來。
“快來吧!”
拉上窗簾後,室内昏暗,伊織剛掀開被子的一角,霞就跳着鑽了進來。
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
旅途中,好長時間,兩個人近在咫尺,但卻沒能愛撫。
壓抑的激情如今一觸即發。
伊織懷念地撫摸着霞的肌膚,慢慢地解開她睡衣的前襟。
“不行!咱們先安安靜靜地睡一覺吧!”
“我什麼都不幹,隻求你脫了衣服。
”
伊織繼續解她的衣服,霞似乎已經默許,不再吱聲。
解開腰帶,脫下襯衣,伊織摸到了柔軟的毛叢。
“你說過的什麼也不幹。
”
“不幹呀!”
“那就安安靜靜地睡一會兒吧!”
霞一咕噜翻了個身,背朝伊織。
沐浴後心情舒暢,稍覺倦意,伊織摟着霞裸露的臀部合上了眼。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醒來時,伊織發現暖和的陽光透過窗紗照了進來。
他歪頭一看,霞坦露後背,還在睡着。
睡下的時候,霞的确曾裸露臀部,而現在卻穿着薄薄的睡褲。
如此看來,在伊織入睡後,霞又輕輕爬起來重新穿好了内衣。
伊織再次把腳靠在霞光滑的大腿上,深感一覺醒來霞就在身邊,心裡一陣輕松。
伊織又享受了一陣肌膚的溫暖,然後溜下了床。
時間已過中午,外面的大霧已經消失,陽光明媚。
隻是天空灰暗,雲彩較低,透過雲層露出的陽光也帶有歐洲風味。
伊織坐在沙發上,點着了煙。
他想給事務所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安全抵達,打開旁邊的皮包一看,發現旁邊放着一個小包。
那是臨出發時笙子交給他的,說是裡面裝有點心和茶。
他想喝杯茶吃點東西,打開包一看,上面放着一個花信封。
伊織立刻朝霞看了看,然後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信封。
“請多保重,祝二人愉快。
笙子。
”
伊織趕忙折起信紙,裝入信封。
他曾經懷疑過,看來笙子還是早已知道他是和霞一起去旅行。
當着面什麼也沒說,出發時也裝得很平靜,實際上她早就想說出信紙上寫的這句話。
伊織又回憶起離開公寓時笙子的表情。
那時,笙子曾經說:“我可以去送您嗎?”
原來那時笙子早已對這一切了如指掌,所以才這樣說。
正當伊織陷入沉思時,床那邊微微一動,霞醒了。
“哎喲!您已經起來了!”
伊織把手中的信封放回包裡,若無其事地吸着煙。
“對不起。
隻顧睡懶覺。
啊,已經十一點多了。
”
“霧已經散了……”
伊織看着窗外低垂雲層的天空,心裡想着東京的笙子。
東野一點鐘來接,原以為時間還很充裕,但一旦着手準備,還挺費時間。
伊織下穿灰色西褲,上身穿了一件米黃色夾克衫,手裡拿着大衣。
霞猶豫了一陣兒,最後穿上了一件米黃色針織連衣裙。
霞喜愛和服,這次旅行也帶來了,但今天主要是在街上行走,所以穿了西裝。
伊織穿戴好先下了樓,東野已在大廳等候。
“你的同伴呢?”
“馬上下來……”
伊織剛想再解釋一下霞的事兒,東野先開口了。
“那一位就是東京畫廊老闆的妻子吧?”
伊織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一時語塞。
“你怎麼知道……”
“果然不錯。
在機場見到她時,我就覺得在哪兒見過,剛才好容易才想起來。
”
“你們見過面嗎?”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
我想回日本搞個人展覽,所以轉了幾處畫廊。
因為英善堂屬一流畫廊,也展覽陶瓷器,所以去看了看。
那時,他們夫婦倆正好在一起。
因為她長得很漂亮,所以記得。
不過,她未必認識我。
那一次,展覽的事沒談成。
”既然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伊織也沒必要隐瞞了。
“這次是我們兩人偷偷出來旅行的,所以……”
伊織一語挑明,東野微笑着點了點頭。
“我明白。
歐洲絕對适合二人旅行。
”
正在這時,霞走出了電梯。
霞身穿苔綠色仿麂皮大衣,顯得雍容華貴,嬌小可愛。
走在高大的外國人中間,宛如少女。
“咱們先去王宮所在地達姆廣場吧!然後散步去蒙特塔,再沿着運河逛逛花市怎麼樣?”
東野像是早已忘記了剛才的事兒,耐心地說給霞聽。
“這麼冷的天氣,還有花市嗎?”
“溫室栽培,或有别的辦法。
荷蘭一年四季都不缺花。
”
不明真相的霞,天真地聽着東野的解釋。
昔日的王宮位于達姆廣場,王宮對面建着一座圓筒形戰死者紀念塔。
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軍進攻到這裡,荷蘭人展開過一場激烈的抵抗。
而如今這裡的廣場上人群聚集,車水馬龍,根本看不到當時的痕迹。
三個人從廣場出來,又沿着商店街卡爾帕大道走去。
荷蘭人不大重視聖誕節,都過十二月初的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