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人繼續興高采烈地說着。
男人死死地盯住老人的臉,似乎打算從那張臉上找出點什麼。
可是,從那雙昏花的老眼裡,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難道老頭兒真知道些什麼?所以,他才故意在這兒拿話套我? 男人不知道。
此刻,他再也無法故作平靜了。
“可能是吧!”他裝作毫不在意地接了一句,趕緊跟老人道别,随即邁開腳步打算離開。
老人也不再說什麼,隻是一直注視着朝田裡走去的他。
半晌,男人都無法平靜下來。
我被看到了,今早就被人看到了嗎? 男人拖着腳步,緩緩地朝小小的高丘走去。
他走進一個人影也沒有的田裡,開始翻土,終于,他覺得自己心裡踏實多了。
然而沒過多久,他就為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呆在田裡幹活兒再度恐懼起來。
他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不對勁。
此刻,他越想越怕,開始擔心有人從背後襲擊他。
或許有人正躲在暗處窺伺着他的一舉一動,正等待着尋找時機,猛地朝他背後一擊,然後拍手稱快。
冷汗不斷地從他身上冒出來。
怎麼辦?在這種一個人也沒有的地方幹農活兒似乎很容易成為目标。
但是,如果這時候躲在家裡不出門,豈不是明擺着告訴别人我“中獎”了嘛。
男人不停地刨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在翻同一塊地。
這可不行,萬一被誰看見了,一定會尋思我怎麼半天也不挪動位置。
鎮靜,鎮靜,要像平常一樣。
男人的身上一面流着冷汗,一面一個勁兒地翻地。
就兩周時間,索性我找個地方躲起來吧?對,進城找個便宜旅店躲起來算啦。
越想他越覺得心裡亂。
可是,怎麼跟别人解釋呢?在這種時候,假如兩周都找不着他,那不是擺明着告訴人家怎麼回事了嘛。
此外,旅店也是個問題。
在這種時候,一個躲在屋裡兩周不出門的客人,明擺着是從天而降的“中獎者”;再說,無論如何下層旅店的人也不會放過一個自投羅網的“中獎者”,沒準兒旅店老闆會雇上幾個流氓,先下手把他幹掉。
而且,在人生地不熟,連一個熟人都沒有的城裡,情況真是難以想象…… 鎮定。
男人拼命調整着呼吸。
再好好想想,估計也沒有我想的那麼糟糕。
他自言自語地安慰自己。
做最壞的打算,即便叔叔和老婆得知自己中獎的消息,他需要戒備的不過是這兩個人,況且他們也不可能向外人洩露這件事。
的确,至少憑空朝他開黑槍的可能性不存在,充其量不過是一個人赤手空拳地幹掉他這個“中獎者”——如果不那樣的話,他(她)是拿不到獎金的。
突然,男人忍不住想再次掏出揣在懷裡的信看看,可是一想到可能會被誰看到,他還是竭力忍住了。
沒錯兒,此前他的确聽說過一起陰謀敗露的案子,當然,獎金也徹底沒了。
所以,隻要提防着不讓叔叔和老婆兩人靠近他就好;再說,現在他和老婆是分房睡的,防備她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如果老婆主動示好回到他床上,就說明這女人一定猜到了什麼。
想着想着,男人平靜多了。
不能再想了,再想,我就要得疑心病啦!況且,叔叔和老婆兩人是否知道這件事還不好說,說不定,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呢。
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知怎的,他現在覺得眼前亮堂起來。
漸漸地,他的心情放松下來,手裡幹着的農活也恢複了往日的節奏。
這麼說,我是安全的。
别看剛才那老頭兒說這說那,鬼才知道那是多少年前的陳谷子爛芝麻的事兒。
何況,在這窮鄉僻壤,有誰動過“中獎”的念頭。
隻要我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眨眼,兩周時間就會過去了。
04
到了黃昏時分,像往常一樣,農忙的一天結束了。男人“從容地”度過了這秋高氣爽的一天。
他像往常一樣拖着疲憊的身子,推着架子車朝家走去。
唉呀,真累。
快走近家時,遠遠地,他看到老婆正站在屋門口張望。
而且,周圍似乎人聲嘈雜。
“怎麼啦?” 男人問道。
老婆揚揚下巴,露出一臉陰險。
“你看那個!” 他随着她的視線看去,不遠處,聚集着許多人,地上有一攤血。
男人的心裡咯噔一下,他随即緊張地望着老婆。
“出什麼事啦?” “真吓人。
在這種鄉下,好像還有人中了尾号7的獎,結果被誰發現後捅死了,這才是開獎的第一天。
” “什麼?!” 男人大吃一驚,呆呆地站着。
難道這麼巧嗎?在這種鄉下,竟然出了兩個中獎者? 不遠處,人越聚越多。
竟然發生了血案。
才第一天中獎者就暴露了,才第一天那人就被捅死了。
男人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猛然間,他瞥見有人朝他奔過來。
是剛才的老人,老人面色慘白。
“危險!” 老人大喊。
男人一驚,本能地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