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這樣!這些年來,三條腿的毛驢咱沒見過,兩條腿的女人嘛見得多了,隻要花他百八十塊錢,什麼樣的女人都會立刻給你大叉開腿,你想怎麼擺弄她都不在話下……隻有像二楞子這樣的窮鬼,還是這麼犯傻啊……
正迷迷糊糊地有了一點兒睡意,二楞子卻又翻過身來,非常嚴肅地對他說:“大哥,有一句話還是想問問你,你剛才說的那話……不是真的吧?”
“你小子,怎麼這麼膽小,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嘛。
”
“真的是開玩笑?”
“當然真的。
好了好了,我困了,睡吧。
”
“可是……大哥,我也真是心裡挺不塌實,大哥你說,她這腿,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好了?”
“這可說不好。
反正,傷筋動骨一百天嘛。
”
這個傻小子,顯然有點兒犯愁了,在黑暗中大睜着兩隻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楊濤心裡清楚,二楞子這家夥雖然心好,又是個死心眼,但是要是說到錢,真是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不過這也難怪,像我這樣精明的現在都到這地步了,更何況别人?這些日子為了這女人,二楞子積攢的那幾個子兒,大概早沒影兒,說不來能賒的地方也全都賒遍了……這樣一想,楊濤便忍不住又吓唬他說:
“對了,剛才亂哄哄的,有個事情還沒顧上和你說哩。
我聽朋友們講,白峪溝礦的白老闆這些日子正在沒命地打聽這女人的下落呢,你這樣藏着掩着,遲早也逃不出白老闆的手心……到那時不僅這女人沒的活,恐怕連你也……”
“真有這樣的事兒?”
“那當然了。
”
“可是、可是……”二楞子說話間已經帶出了哭音。
“大哥,有一點我真的就鬧不明白。
你說白老闆那麼大個人,為什麼就非要和這樣一個可憐女人過不去?像她現在這樣子,連床也起不了,和白老闆會有什麼關系?”
“你呀你,說你是豬腦子,你還不服氣!你想想,這女人張口閉口要告白老闆,要把礦上的事情給捅出去,白老闆能饒了她嗎?”
“可是……她現在已經成了這樣,怎麼可能再告他去?”
“不對!即使現在不告了,你能夠保證她将來不告了?隻要這個人活着,我們礦上的那些個爛事就沒個完,我看白老闆是非要她的命不可的……所以說,你把這個人留着,實際上遲早都是個禍患,都是個定時炸彈啊……”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二楞子沒有辦法,他同樣沒有辦法,他們倆在黑暗中互相看着,再也無話可說了。
床上那女人醒了,掙紮着要起來,床闆嘎吱嘎吱地響,二楞子以為她要撒尿,拿着一個破鋁盆過去,她卻喘着氣大聲說:
“你們不要再為我的事發愁了。
天一亮,你們就把我給送到縣裡市裡去吧,我要找政府,政府會管我的事情的……要是你們這樣做也害怕,幹脆就把我送到姓白的那裡,你們怕他,我可不怕他,我本來就要找他的,看他能夠把我怎麼樣……這樣你們就全沒事兒,而且說不來……說不來姓白的還會給你們一大筆獎金呢……”
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聽她這麼說,楊濤突然生氣起來,立刻打斷她的話,沒好氣地說:“你說夠了沒有,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你還嫌給我們哥兒倆帶來的麻煩少嗎,這時候你倒顯得高尚起來了?”
他這麼一喊,這女人便再不說一句話,隻躺在床上嗚嗚地哭個不休。
唉,這叫什麼鬼地方,過的什麼鬼日子!楊濤在黑暗中揮舞着拳頭,真想随便找個人狠狠地打一架。
第二天一早,他就悄悄離開這裡,步行着來到金山下面的火車站,趴上了一列南下的貨車。
這列車也不知道拉的什麼貨物,整整齊齊碼的全是大紙箱。
他在一堆紙箱間舞弄了半天,才總算騰出一小塊兒地方來,勉強把自己藏了進去。
一路上風呼呼地吹着,大夏天也感到涼飕飕的,一到站,有查車的過來,就趕緊把身子縮成一團,頭埋在大篷布下面……後來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一個接一個做夢,一會兒夢見他進了一家大酒店,不知道是誰擺了非常豐盛的一桌飯,什麼樣的好吃的都有,全是他沒有見過的,好多認識不認識的人都過來向他敬酒,在身邊圍了一大圈……一會兒,又夢見他買賣成功了,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