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支票。
他給過那個昆士蘭人一張空白支票,克拉格斯那家夥把支票一撕兩半,這兩個老小孩的脾性一模一樣,我夾在他們兩個中間,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
“于是你就在報上登了廣告?”拉菲玆說。
整個談話過程中,他的口氣一直都那麼幹巴巴的。
“我再沒有别的辦法了。
”
“你希望我們去偷那幅畫?”拉菲玆這話說得鄭重其事,律師的臉一下從發際紅到了脖子根兒。
“我知道你們不是那種人!”他痛苦地說道,“我沒想到,來的會是你們這樣的人!不過這不是偷。
”他又激動地大聲辯駁起來,“是去追回被偷的贓物。
而且,拿回畫之後,伯納德爵士會還給他五千英鎊的。
你們看着好了,老克拉格斯也會像伯納德爵士一樣,對此事秘而不宣的。
對,對,你們盡可以說,這是一次有風險的行動,是一次冒險,但絕不是偷。
”
“你自己剛才還提到了法律。
”拉菲茲咕哝着。
“還有危險。
”我補充道。
“我們會給錢的。
”他重申了一遍。
“不過給得不夠。
”拉菲茲搖了搖頭,“我的好好先生,請考慮一下,這對于我們來說,意味着什麼吧。
你剛才說到了那些俱樂部,我們不但可能被踢出俱樂部,還可能被扔進監獄,就像一般的竊賊一樣!我們确實很潦倒,不過也不應該隻值這個價。
你出雙倍的酬勞,我便供你差遣。
”
阿登布魯克猶豫了一下。
“你們自信可以到手嗎?”
“盡力而為。
”
“不過你們沒有……”
“經驗?嗯,是沒什麼經驗!”
“你們真的願意為了四千英鎊去冒這個險?”
拉菲茲看着我,我點了點頭。
“我們願意!”他說,“就賭一把好了!”
“這個數額超過了客戶的預期。
”阿登布魯克說,口氣比剛才硬了。
“我們需要冒的險,也超過了你的預期。
”
“你們是認真的?”
“老天明鑒!”
“那就三千英鎊,如果你們到手的話!”
“我們的要求是四千,阿登布魯克先生。
”
“那我看這樣,如果你們失手的話,就一個子兒也沒有。
”
“要麼雙倍,要麼一無所獲?”拉菲茲嚷道,“嗯,公平,成交!”
班尼特·阿登布魯克張了張嘴,身子往上擡了擡,然後又坐了回去,用洞察一切的目光,久久地盯着拉菲茲,卻再也沒看過我一眼。
“我看過你投球。
”他若有所思地說道,“每次我想要好好休息上―個小時的時候,就會去羅茲球場。
我看到過很多次你投球,對,在那塊幹燥的新場地上,你的投球技術堪稱全英格蘭最佳。
我還記得紳士隊和公子隊最近那次對決——當時我就在球場。
你有本事變出任何戲法,随便哪種……我在想,如果有人能搞定那個澳洲佬的話……見鬼,我相信那個人就是你!”
我們在皇室咖啡廳最終達成了交易。
班尼特·阿登布魯克堅持請我們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我還記得他把自己那杯香槟酒一飲而盡的樣子,長期處于髙壓之下的人,才會有那樣神經質的放縱。
而我也完全可以肯定,我與他如出一轍的豪放表現,赢得了他的贊許。
拉菲茲在這種場合向來堪稱典範,當時卻表現得卻比平常還要節制,完全算不上是好酒伴。
當時的情景,現在還曆曆在目:他看着自己的盤子,思考,思考;律師疑懼的目光,從他身上轉到了我這裡;而我則盡力擺出一副從容的樣子,來打消他的疑惑。
午餐結束時,拉菲茲為自己的分神表示了道歉,然後要了一份ABC列車時刻表,接着就宣布:他打算搭乘三點零二分的火車去埃舍爾。
“恐怕我得先走一步,阿登布魯克先生。
”他說,“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不過現在還不想說。
這個計劃可能會失敗,所以,我暫時不打算告訴你們。
可我得先跟伯納德爵士談一談,你可以在你的名片上給他寫句話,讓我帶上嗎?當然,如果你願意,也可以跟我一起去,聽聽我要跟他說什麼。
不過,我覺得那确實沒有什麼必要。
”
我行我素是拉菲茲的慣常作風,不過他走的時候,班尼特·阿登布備克看起來有些生氣,而我的惱怒程度也不下于他。
我隻能跟他說,拉菲茲這個人本性如此,總是任性而為、鬼鬼祟祟的,可我認識的人裡面,還沒有誰,能有他一半的膽子和決斷;我本人是完全信任他的,每次都任由他自作自為。
别的我就不敢多說了,雖然律師走的時候,又掃興又擔憂,而我也很想消除他的疑慮。
當天我沒再見到拉菲茲,後來卻收到了一封電報,當時,我正在穿衣服,打算出去吃晚飯。
明日午後在家等候,不要有其他安排,拉菲茲。
電報是六點四十二分從滑鐵盧發出的。
這麼說,拉菲玆巳經回城了。
如果這是在我們合作的早期,那我收到電報,就會立刻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