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不過,那會兒我已經對他的脾性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他那封電報的意思就是:當天晚上以及第二天上午,他都不想要我陪着;如果他想要見我,那我要不了多久,就會見着他的。
後來我确實見着他了,就在第二天下午快一點的時候。
我正透過窗子向芒特街方向張望,等候他的到來,一輛雙輪馬車飛馳而至。
他跳下車,沒有跟車夫講一句話。
我趕緊下去,和他在提升式大門那裡碰了面,而他卻連推帶搡地把我趕回了家裡。
“五分鐘,兔寶!”他大聲說道,“一分鐘都不能多。
”他脫下外套,一屁股坐到了就近的一把椅子上。
“我在趕時間,”他氣喘籲籲地說道,“分秒必争!在我講完之前,你不要插嘴。
昨天中飯的時候,我定下了一個行動計劃。
首先是搭上這位克拉格斯先生。
像京都飯店這樣的地方,是不可能從外頭破門而入的,隻能從飯店内部着手。
問題一,怎麼才能搭上這個家夥。
行得通的借口隻有一種——跟那幅該死的畫有關的借口,那樣我才能了解到相關的種種信息,比如他把畫收在哪裡。
我當然不能跑到他面前,說自己出于好奇,想看看那幅畫,也不能說我是另外那個老家夥的又一名代理人。
昨天中午的時候,我就是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所以把自己搞得像頭呆熊。
不過,在我們起身之前,我就已經想出了辦法。
隻要能弄到那幅畫的摹本,我就可以說,自己的目的是拿它跟真迹作對比。
于是我去了埃舍爾,想看看是否有這樣一個摹本,昨天下午還在布魯姆城堡逗留了一個半小時。
城堡裡沒有摹本,可摹本确實存在,因為伯納德爵士本人得到畫之後,曾經同意别人繪制了兩張摹本。
那時侯,他到處尋找那兩位畫家的地址,所以我也順藤摸瓜地四處找那些畫家,一直到昨晚。
他們當初都是受人委托才做的,有一張摹本已經到了國外。
不過,另外一張的線索,我已經掌握了。
”
“那麼說,你還沒有去見克拉格斯喽?”
“去見了,還跟他交上了朋友。
在這兩個老家夥當中,他算是相對比較有趣的一個,不過,他們兩個都值得你研究研究。
今天早上我英勇上陣,走進飯店開始大吹其牛。
我去的時機剛剛好——那個老狐狸要乘明天的船,回澳大利亞了。
我跟他說,有人想要賣給我一張摹本,臨摹的是委拉斯凱玆那幅著名的《瑪麗亞·特蕾莎公主肖像》。
等我找到傳聞中的原作主人的時候,卻發現那人已經把原作賣給他了。
你應該去看看他聽了這話之後的臉色!他咧開嘴笑了起來,那張邪惡的老臉整個都變形了。
“‘老迪本漢姆承認這樁交易了嗎?’他問。
我回答說是,他聽了之後自顧自地笑了差不多五分鐘。
他興奮得忘乎所以,接下來的反應正中我下懷。
他把那幅偉大的畫拿出來給我看——幸好那幅畫不算大——還有他用來裝畫的盒子——那是一個裝地圖用的鐵盒子,裡面原本裝的是他老家布裡斯班的土地規劃。
他還說,他倒想要看看,誰能想到這麼個盒子裡,會裝了一幅古典大師名作昵?盡管如此,他還是在盒子上加了一把丘伯保險鎖。
就在他沾沾自喜、欣賞那幅畫的時候,我設法接觸到了鎖的鑰匙。
蠟模現在就在我手裡,今天下午我就去配一把。
”
拉菲茲看了一下表,然後跳了起來,說他已經多給了我一分鐘。
“順便說一下,”他又說道,“今天晚上你得去京都飯店,跟我們一起用餐!”
“我?”
“對,不要做出這麼害怕的樣子。
我們倆都受到邀請了——我堅持說自己本來要跟你一起吃晚飯的。
我代表你接受了邀請,不過到時候我是不會去的。
”
他看着我,清澈的眼睛裡閃着意味深長的光芒,還帶着一點惡作劇的味道。
我苦苦求他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
“你們會在他的套房客廳裡吃飯,”拉菲茲說,“跟他的卧室是相連的。
你要盡可能地拖住他,兔寶,還要不停地講話!”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的計劃:“我們吃飯的時候你要去拿畫?”
“是的。
”
“他要是聽到你的動靜了昵?”
“不會的。
”
“萬一聽到了呢?”想到這個可能性我就直打戰。
“如果他聽到了,”拉菲茲說,“就會有一場沖突,僅此而已。
在京都飯店裡,用手槍,顯然是不合時宜的,不過,我肯定會帶上一件防身武器的。
”
“可是這太可怕了!”我大叫道,“坐在那裡跟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聊天,一邊還想着你就在隔壁做你的好事!”
“一人兩千英鎊诶!……”拉菲茲平靜地說道。
“我絕對清楚,自己是會退縮的!”
“你不會的,兔寶,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
他穿上外套,戴好了帽子。
“我得什麼時候過去?”我問道,一邊歎了口氣。
“七點三刻。
我會發封電報過去,說我去不了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