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船?也要去那不勒斯?呃,聽我的話才去的!沃納小姐,我可以把他介紹給您嗎?”
然後他就大言不慚地說了起來,說我是他幾個月沒見的一位老校友,然後又把我的情況,瞎編亂造地胡吹了一通,聽得我雲裡霧裡、疑慮重重,最後還頗覺反感。
我們兩個的這番表演,讓我羞得臉都紅了,不過也無所謂了。
我說的話連我自己都不知所雲,而我也懶得去多想,隻管順着他的話往下說。
我要做的,就是哼哼唧唧地把拉菲茲期望我說的一些話念出來,而且依我看,當時我的風度也還不算太壞。
“這麼說,你在旅客名單裡看到了我的名字,于是就過來找我了?真不愧是我的兔寶老弟。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跟我住一個包房。
我那個包房,在漫步甲闆上,視野很好,可是,他們不能保證隻給我一個人住。
我們應該在他們弄個外國佬進去之前,一起過去看看。
不管怎樣,我們得先離開這兒了。
”
我們說話的時候,已經有一個領航員坐到了駕駛台上,這會兒又有一個舵工走進了舵手室。
我們走下樓梯的時候,補給船離開了客輪,岸上的人們開始揮舞各色手帕,高聲道别。
我們到了漫步甲闆,跟沃納小姐駒躬道别,這時腳下傳來了低沉緩慢的撞擊聲,我們的旅程就此開始了。
不過,對我和拉菲茲來說,這個旅程的開端可不怎麼愉快。
在甲闆上的時候,他用歡快的樣子,來掩蓋我極度的困惑,那股快活勁兒,雖然是裝出來的,卻也很有說服力。
到了他的包房之後,他就露出了本來面目。
“你這個白癡。
”他沖我吼道,“你又把我的底細給洩漏了!”
“我怎麼洩漏你的底細了?”我假裝沒注意到那個“又”字的侮辱意味。
“怎麼洩漏?我本來想,就算是個呆瓜,也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的,我要讓别人以為我們是碰巧碰上的!”
“在你買了兩張票之後?”我疑惑地看着他。
“船上的人不會知道的,而且,我買票的時候,還沒有決定要這樣。
”
“那你決定之後,也該讓我知道啊。
你自己定好了計劃,跟我隻字未提,要求我自己來随機應變,我怎麼知道,你又有什麼主意了呢?”我這麼說,終于讓局面扭轉了一些。
拉菲茲都要向我低頭了。
“其實,我沒有說你必須得知道,兔寶兄弟,你到了這把年紀,你終于變成一隻虔誠正派的兔子了!”
他這樣打趣我的綽号,還有他說話的那種語氣,已經足夠平息我的火氣,還有其他一些事情就更不用說了,不過我還是不能善罷甘休。
“你要是不想寫信,”我窮追不舍,“那我上船的時候,你也應該給我提個醒兒啊,那樣我就會明白的。
我可沒你想的那麼正派。
”
拉菲茲顯得有一點點的慚愧,是我的想像嗎,還是他真的良心發現了?如果他真的覺得慚愧,那肯定是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來,破天荒的頭一回,也是最後一回。
直到現在,我也不能斷定那是真的。
“我本來的打算是·”他說,“躺在我的房間裡,等你經過的時候叫住你。
不過……”
“你有更好的事兒要忙了?”
“應該說是别的事兒。
”
“那位迷人的沃納小姐?”
“她是很迷人。
”
“澳大利亞女孩兒一般都很迷人。
”我說。
“你怎麼知道她是澳大利亞人?”他大叫道。
“聽她說話呀。
”
“笨蛋!”拉菲茲笑着說道,“她的鼻音還沒你重呢。
她們家上一代是德國人,在德累斯頓上學,現在是一個人出來玩。
”
“她很有錢?”我問道。
“去你的!”他罵道,臉上卻帶着笑。
我想,現在是時候轉換話題了。
“那麼,”我說,“你要我們假裝是碰巧遇上,不是因為沃納小姐?你還有更多的花樣,呃?……”
“我想是的。
”
“那你是不是最好能告訴我?”
拉菲茲又用那種謹慎的眼光審視着我。
這麼多個月之後,這種眼光我已經是最熟悉不過了,于是,便微笑着打消他的疑慮。
我已經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圖。
“聽了之後,你不會沖到領航船上去吧,兔寶?……”拉菲茲笑吟吟地問我。
“應該不會。
”
“那麼,你還記得,你寫到過的那顆珍珠……”
我已經等不及他把話說完了。
“啊……你把它弄到手了!”我大叫道,激動得滿臉通紅——我們這間特等客船的鏡子裡,映出了我當時的模樣。
拉菲茲似乎吃了一驚。
“還沒有,”他說,“不過,我打算在我們到那不勒斯之前,把它搞到手。
”
“它就在船上?”
“是的。
”
“可是怎麼弄?在哪裡,在誰手裡昵?”
“一個德國小軍官,那是個自以為是的年輕人,長着卷翅的胡子。
”
“我在吸煙室看到過他。
”
“就是那個家夥,他總是在那裡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