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身上。
走之前,我還喝了點摻蘇打水的威士忌。
我毫不費力就趕上了火車,太容易了,結果是我隻好在頭等吸煙艙裡打了十分鐘的戰,恐懼地聽着月台上的每一個腳步聲。
這種沒來由的恐懼,一直持續到火車啟動。
最後,我終于坐定在座位上,點上了一支煙,滑鐵盧車站的燈光在我身後慢慢退去。
車上有些人是剛從劇院裡出來的。
即便到現在,我依然記得他們的談話。
他們對剛剛看的那場戲很失望,是最近上演的薩伏伊歌劇。
他們滿懷憧憬地聊着以往看《國王陛下的圍嘴》和《忍耐》的好時光。
其中一個哼了一段曲子,于是,他們開始争論這段曲子是出自《忍耐》還是《日本天皇》。
到撒比頓站他們就都下了,我獨自坐在車廂裡,帶着勝利的喜悅,度過了令人心醉神迷的幾分鐘。
想想吧,拉菲茲都失了手的事情,卻讓我辦成了!
在我們的曆次冒險中,這是我第一次扮演主導角色。
對我來說,這也是曆次冒險中,最不丢臉的一次。
事後我的良心沒有受到什麼折磨,說白了,我不過是搶了一個強盜的東西而已。
而且,這是我自己獨力完成的——就憑一己之力!
我想像着拉菲茲的反應,想像着他的驚奇,他的喜悅。
将來,他應該會多給予我幾分重視,将來,會與現在有所不同。
我們每人有了兩千英鎊一一足夠我們重新開始、誠實做人了——這全是我的功勞!
到了埃舍爾站,我興高采烈地跳下火車,搭上了等在橋底下的晚班出租馬車。
在一種絕妙的興奮狀态下,我看到了布魯姆城堡,底下那一層還亮着燈。
走上台階之後,我看到前門還敞開着。
“我猜就是你,”拉菲茲快活地說道,“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們給你準備了一個床位。
伯納德爵士一直沒睡,等着跟你握手呢。
”
他的情緒很是愉快,這讓我很失望。
不過我了解這個人,他這種人,在最黑暗的時候,也要裝出最燦爛的笑容。
現在,我對他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不會被表面現象所欺騙了。
“我得手了!”我湊到他耳朵跟前大聲嚷道,“我得手了!”
“得什麼手了?”他退後一步,問道。
“那幅畫!”
“什麼?”
“那幅畫。
他把畫給我看了。
當時我發現,你沒拿到畫,就被迫走了,于是決定去把它弄到手。
就在這裡。
”
“讓我看看。
”拉菲茲冷冷地說道。
我脫下披風,把卷在身上的畫展開來。
正當此時,一位髒兮兮的老先生出現在了客廳裡。
他站在當地,挑起眉毛看着我們。
“對于一幅古典傑作來說,她看上去也太光鮮了,不是嗎?”拉菲茲說。
他的語氣很奇怪。
我隻能說他是嫉妒我的成功。
“克拉格斯也是這麼說。
我自己沒怎麼看。
”
“呃,那你現在看看吧——仔細地看。
天哪,看來我仿得比我自己想得還像!”
“這是假的!”我大叫道。
“就是那張摹本,”拉菲茲答道,“就是我跑遍全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去炮制的那張。
就這樣,因為你的反應,克拉格斯更加深信不疑。
沒準兒他還會開心一輩子,而你卻跑去剝奪了他的這一樂趣!”
我說不出話來。
“你是怎麼把它弄到手的?”伯納德·迪本漢姆爵士問道。
“你把他殺了?”拉菲茲用諷刺的口氣問道。
我不去理睬他,把目光轉向伯納德·迪本漢姆爵士,用刺耳的興奮聲音,跟他講起了我的故事,因為那是保證我不會崩潰的唯一方法。
講着講着,我覺得平靜一些了,講完的時候,卻隻覺得滿腹的辛酸。
最後我還說,下一次行動的時候,拉菲茲最好能把自己的打算告訴我。
“下一次!”他馬上大叫道,“我親愛的兔寶,你這麼說,好像我們要靠偷竊為生一樣!”
“我相信你們不會的,”伯納德爵士微笑着說道,“因為,你們是兩個非常大膽的年輕人。
讓我們祈禱吧,那位昆士蘭朋友會照他自己說的去做,在回到那邊之前,不會再打開地圖盒子。
他會看到我的支票的,如果他還要來煩我們,那我可真是要大跌眼鏡了。
”
我去了為我準備的那個房間,這一路,拉菲茲和我都沒有再說話。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我還是不想說話,可他一路跟了過來,這會兒還拉住了我一隻手。
“兔寶,”他說,“不要對朋友這麼嚴厲啊!我當時實在太匆忙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及時拿到東西,事實就是這樣。
不過沒想到你會回去,把我的得意之作破壞掉,這是我應得的懲罰。
至于你惹的事兒,老弟,我可實在沒想到你有這樣的能耐,你可别介意我這麼說啊。
将來……”
“别跟我提什麼将來!”我大叫道,“我讨厭種事兒!我不幹了!”
“我也會收手的,”拉菲茲得意地笑着說,“當然,等我發了财以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