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伸開雙手歡迎他。
他們擁抱在一起,他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全結束了,”他嘟囔着,“終于、終于結束了。
”
他擡起頭四處看了下,發現房間還跟他離開時一樣。
早上他走時,房間裡還有些柳條箱放在那裡,裝了半箱子東西,可現在無影無蹤了。
“你為什麼沒有打包?”他的聲音裡不隻有憤怒,還有疲勞。
他太累了,他是如此想接下來的幾天能夠結束一切,希望他們已經搬進他們的新房子裡。
而家裡沒有一絲搬家的迹象令他十分生氣,讓他覺得比以前更累。
“我打包過,可又把它們全都拿出來了,”娥必達神秘地回答說,“我們留在這裡,不走了。
”
就在這時,傳來重重的敲門聲。
帕帕蒂米特裡奧來了。
“肯圖馬裡斯夫人請我與你們共進晚餐。
”他簡單地說。
三人落座後,每人都倒了一大杯茴香酒,肯圖馬裡斯恢複了平靜。
“我想這裡面有陰謀,”他說,“我應該生氣,可是我知道你們都完全知道我在這事上沒有選擇權。
”
他的微笑說明那語氣的嚴厲、措辭的正式有多虛僞。
他私底下對帕帕蒂米特裡奧的慷慨十分高興,尤其是他知道這對妻子來說意味着什麼。
他們三人一起幹杯,就這樣說定了。
島主房子的話題在他們之間再沒提起過。
委員會成員間倒是引發了一些不同意見,并就如果下一任島主想收回那幢豪華的房子該怎麼辦展開了熱烈的讨論,但是很快就達成一緻:房子由誰住每五年評估一次。
競選後,島上的工作與革新齊頭并進。
帕帕蒂米特裡奧的努力并不隻是競選的策略。
修複和重建繼續進行,直到人人都有像樣的地方住,有自己的爐子,房屋前面有自己的院子,更重要的是,讓大家感覺自豪的是,有了隐蔽的戶外公共廁所。
現在水被有效地收集起來,大家有足夠的水用,洗衣房也擴大了,有一長排光滑的水泥洗衣池。
對女人而言,這絕不亞于一種奢侈品,她們可以慢慢洗衣服,把那裡變成了活躍的社交中心。
人們的社交生活也有很大提高,不過不是在工作場合下。
雅典人帕諾思·斯科拉沃尼斯曾是個演員,當其他人的工作結束後,他才開始上班。
競選後沒多久,他把帕帕蒂米特裡奧拉到一邊,斯科拉沃尼斯為人處事采用的是男人典型的行事之道,咄咄逼人。
他喜歡與人作對,以前在雅典當演員時,他就總是風風火火。
“這裡無聊像真菌一樣在蔓延,”他說,“人們需要娛樂。
他們中許多人可能活不到明年,可是他們最好還是對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有點盼頭才好。
”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完全同意。
”帕帕蒂米特裡奧回應道,“可是你打算怎麼做?”
“娛樂。
大範圍的娛樂。
”斯科拉沃尼斯坦然地回答。
“那是什麼意思?”帕帕蒂米特裡奧問。
“電影。
”斯科拉沃尼斯說。
六個月前,這種建議會被視為言語無法形容的狂妄,這就像告訴麻風病人要他們遊過大海,到伊羅達去電影院看電影一樣可笑。
可現在,這并非妄言。
“好,我們有發電機,”帕帕蒂米特裡奧說,“這不過是個好的開始而已,可是還不夠,不是嗎?”
讓島民快樂,使其每天晚上有事幹可能有助于打消仍然不散的不滿。
當人們一排排坐在黑暗中,帕帕蒂米特裡奧想,他們不可能飲酒過量,也不可能在小酒館搞陰謀了。
“你還想要什麼?”他問。
斯科拉沃尼斯回答得很快。
他已經計算好了市政廳能容納多少人,他從哪裡可以得到放映機、銀幕、膠片夾。
最重要的是,他也盤算了一下:在委員會同意之前,缺的就是錢,但是如果想想現在這麼多麻風病人都能掙點錢,新電影院可以收取門票,最終應該能做到收支相抵。
在他提出要求的幾周後,海報出現在小鎮各處:
四月十三日,星期六
晚上七點
市政廳
放映 《雅典暴徒》
票價:二德拉克馬
那天晚上,到六點鐘時,已有約一百人在市政廳外排起了隊。
到六點半門打開時,至少又有八十人到了,接下來的星期六也出現了同樣的熱情。
伊蓮妮興高采烈,她寫信給她的女兒們,告訴她們這個新娛樂:
我們全都很喜歡看電影——它們成了每周的亮點,雖然事情并不總是按計劃進行。
上周六膠片沒能從聖尼可拉斯運到,當大家意識到電影被取消後,失望得幾乎引發一場暴亂,一連好幾天人們四處活動時都拉長着臉,就像莊稼歉收似的!不管怎樣,當這周一天天過去時,大家都很開心,尤其是看到你父親把膠卷卸到岸上,我們全都大舒一口氣。
幾個禮拜内,吉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