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要去南京辦事,順路。
”陸鐘玩笑般回答。
“老大,我是認真的。
”單子凱轉到他面前,嚴肅地問:“你說,到底為什麼。
” “如果師父還在,他也會這麼做。
”陸鐘一把拉開商務車的車門,老韓的遺像正在裡頭微笑地看着他。
不久,拖車帶走了事故車,路通了,陸鐘帶着對村民們的許諾,離開了這個地方。
跟在他們車後頭的,還有村裡唯一的一輛農用汽車,晚上會把帳篷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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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南京的路上,陸鐘已經把村民們的遭遇告訴了大家,大家都同意幫這個忙,到南京時已經快九點了,幫村民們采購帳篷,晚飯不得不又推遲了一個小時。跑了好幾家戶外用品商店,湊齊二十頂帳篷,配上防潮墊和照明燈,足夠村裡的人們湊合着住一陣子的。
那兩個老實巴交的農民,見“大記者”和他的朋友們真的買下了這麼多帳篷,千恩萬謝,連夜開車趕回去。
帳篷是被帶走了,留下來的,是村民們的希望。
夜裡十點多,這頓晚得不能再晚的晚飯上終于可以開吃,不過時間太晚,經營正宗金陵菜的大店早已打烊,他們隻能去宵夜店對付一頓了。
雖然大家早就餓壞了,可沒人抱怨。
反倒是陸鐘有些不好意思,第一次擅自做主,就攬下這麼大的買賣,總覺得唐突,點菜的時候就多點了些,蘆蒿炒豆腐幹、茭兒菜鮮筍湯、鹽水蝦、闆鴨、豬油餃餌、鴨子肉包燒賣、鵝油酥、每一樣都是金陵口味。
這還是老韓去世後,大家第一次認真吃飯,第一杯酒大家都沒喝,撒在了地上。
氣氛有些凝重,每個人都懷念師父在世時吃飯的熱鬧勁兒,老韓一生雲遊,對美食頗有研究,跟他在一起吃飯,不但能吃飽吃好,還能學到不少東西,增長見識。
司徒穎默默地歎了口氣,少了幹爹他老人家,這飯,怎麼吃都不香。
“這南京是六朝古都,孫中山說過,南京這内陸城市,有高山有深水有平原,是難得的風水寶地,不少皇帝都定都于此。
有皇帝老兒的地方,肯定就有好吃的,這南京菜,又叫金陵菜,重火候講刀工,特别出名是就是做燒烤和鴨子。
有着名的‘八大叉’:叉烤鴨、叉烤魚、叉烤乳豬、叉烤雞、叉烤火腿、叉烤山雞、叉烤酥方、叉烤鹿脯。
滿漢全席裡,叉烤鴨和叉烤乳豬是列為不可少的兩大件,号稱‘雙叉雙烤’。
”陸鐘忽然打破了沉默,一邊往嘴裡塞着食物,一邊叽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
大家這一大番話給驚呆了,那口吻,那神色,還有那口若懸河時微微得意的表情,跟老韓如出一轍。
“老大,你被師父上身了?”梁融驚訝地看着陸鐘,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上你的頭,亂說話,小心師父晚上找你聊天。
”陸鐘做樣子拍了拍梁融的後腦勺。
“師父找我也不怕,他老人家最疼我了。
”梁融嘿嘿一笑。
“要不是師父上身,你也沒來過南京,怎麼對這些吃的那麼熟。
”單子凱替梁融說話了。
陸鐘得意一笑,亮出手裡的手機,原來他正用手機上網,屏幕上是百度出的南京美食介紹。
氣氛緩和了不少,大家的談話漸漸多了起來,扯東扯西地聊了一會兒,最後大家都放下筷子時,陸鐘布置了未來幾天任務。
梁融負責把那三千萬善款,分作幾批轉給那位曾經跟蹤報道過芬姐的女記者,要求她在網上公布基金會的狀況,和善款的運用。
單子凱帶新人何小寶,去調查那個開發商,司徒穎和曾潔比較方便行動,調查開發商背後的勢力,陸鐘自己,負責找到師父遺物所藏地。
這一夜,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酒店,臨睡前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老韓。
這是師父去世後,大家第一次正式上路,就像一群失去頭狼的小狼,從今往後全靠自己闖蕩了。
雖然為了料理後事已經兩個晚上沒有合眼,陸鐘躺在床上還是難以入眠。
師父臨終前的交代,言猶在耳,卸下了心頭那副重擔,他不必再為重振門派而擔心,可将來究竟該怎麼走,要怎樣才對得起這幫信任他的兄弟,他暫時還沒想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總之,大方向不能變,門規也必須要遵守。
讓單子凱帶何小寶,讓司徒穎帶曾潔,其實是陸鐘特意的安排。
默契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形成的,他需要新人們盡快融入這個團隊,并習慣并接受大家的做事辦法。
幾天後,憑着大家卓越的工作能力,調查有了結果。
開發商吳仁義,經營房地産,緻富的道路和一位官員的升遷息息相關。
單子凱他們從當年跟過吳仁義的建築工人們說,十年前他還是個小包工頭,隻能通過層層轉包的方式做點小工程,賺點小錢。
後來他巴結上了當時的一位很小很小的科長,在那位科長的幫助下,第一次得到了獨自承包工程的機會。
那筆買賣讓吳仁義賺到了第一桶金,他對那位科長很是孝敬,那位科長後來平步青雲,接連幾次提拔,很快就到了更有實權的部門。
吳仁義跟這位領導的關系也随着一次次的權錢交易而愈發牢靠,把公司挂靠到政府名下,生意也越做越大。
吳仁義可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