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反常行為。
另外,城裡的小報不像古闆的地方報紙,他們對交通事故總是采取批評的态度,不止刊登一則新聞這麼簡單,還會登載受害者和肇事者的照片。
他不希望弄成這樣。
這是一件私事。
完完全全的私事。
城市廣場無疑是唯一一處解決這件事的理想場所。
康奈利越回想整個計劃,就越自豪地發現它毫無破綻。
想不出哪裡會出錯。
即使陰差陽錯,他的車隻撞倒了那個男人,而沒能殺死他,他的受害者也會處于和克萊爾一樣的境地:除非公開自己的醜事,否則無法開口。
即使他連碰都沒碰到那個男人,他也不會被扣上謀殺未遂的罪名,因為他手上沒有槍或刀之類的兇器;這起事件會被簡單地說成“死裡逃生的大意行人”。
然而,他不想要什麼“死裡逃生”,為此,他決定把車子停到比平時離車站更遠的地方。
他估算了一下,加上這段距離,他就可以斜着開過城市廣場,在男人剛從停在路邊的車陣裡鑽出來時撞上他。
這樣的話,隻要解釋說沒注意到就行了。
在法律上講,突然從車陣中走出來的行人比撞倒他的司機更野蠻。
康奈利不僅确保了車子與車站入口之間的距離适中,還像其他司機那樣,把車子倒進去,使得前輪正對着城市廣場,這樣他就可以迅速加足馬力、全速前進。
不僅如此,他還能一眼就看見男人走過來。
在最終付諸行動的前一天,康奈利等到回家的路上沒車了,才把車子開到一段廢棄的馬路上停下,讓馬達空轉。
他小心地測量,找到三十碼遠的行道樹——據他估計,橫穿過城市廣場也差不多是這個距離——然後發動車子,全速開過那棵樹,突然加速使得這台大機器轟鳴不止。
剛開過那棵樹他便挺直身子,狠狠踩下刹車,方向盤頂着他的前胸,車子搖晃着發出怪聲停下了。
就是這樣。
他要的就是這樣……
第二天,他按照預定時間一秒不差地離開了辦公室。
秘書幫他穿大衣時,他轉過臉,像計劃的那樣,做了個痛苦的表情。
“有點兒不舒服,”他說,“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韋南特小姐。
”
正像他所知道的那樣,面對這種情況,好秘書都被訓練為擔心地皺起眉,說:“你隻是工作太辛苦了,博林格先生。
”
他唐突地揮了揮手。
“早點兒回家休息一會兒,什麼病都好了。
”他拍了拍大衣的口袋,“我的藥,韋南特小姐,在最上面那個抽屜裡。
”
隻是一個裝着幾片阿司匹林的信封,卻能給人留下印象,身體不舒服也會被考慮為釀成慘劇的原因之一。
他已經很熟悉早班火車了;這幾周坐了好幾次,不過都小心地把臉藏在報紙後面。
但今天不一樣。
列車員過來查看月票時,康奈利癱在坐椅上,一看就十分痛苦。
“列車員,”他問道,“能給我點兒水嗎?”
列車員看了他一眼,急忙走開了,回來時遞給他一杯水。
康奈利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從信封裡拿出一片阿司匹林,就着水吞了下去。
“您還有什麼需要嗎,”列車員說,“可以告訴我。
”
“沒有了,”康奈利回答,“沒有了,我喝點兒水就行了。
”
到站後列車員又熱心地過來扶他下車,并随口說了句:“您不常坐這趟車吧,對嗎?”
康奈利心中暗喜,說道:“不,這是我第二次坐這趟車,我平時都坐經紀人專列。
”
“哦。
”列車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齒一笑,說道,“你确實一表人才。
希望我們的服務和經紀人專列一樣讓您滿意。
”
康奈利在這個小站内的長椅上坐了下來,靠着椅背,看着售票窗口裡面的鐘表。
有那麼一兩次,他看到售票員擔心地朝他瞥了幾眼,這沒關系,真正有關系的是越來越強烈的緊張感。
緊張感攪得他胃部一陣痙攣,心跳劇烈得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坐了十分鐘,每過一分鐘這些感受就又強烈一分。
他要在鐘表的分針抵達那個小黑點之前,努力調整心神,讓自己能及時站起來沖到車子那裡。
那一刻到來了,他站起身,驚訝于做出起身這個動作居然如此費力。
然後,他慢慢向站外走去。
售票員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直到他走出車站往車子走去。
他爬進駕駛座,狠狠地關上門,發動引擎。
坐椅下馬達的輕微轟鳴聲為他注入一股新的力量,他穩穩地坐着調動渾身的力氣,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城市廣場。
那個男人出現了,看着他邁着大步朝這邊走來,康奈利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那個金發男人隻是個人偶,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牽引着,帶往命運的終點。
随着他慢慢靠近,康奈利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臉上挂着明媚的微笑,年輕而富有活力的聲音哼唱着歌曲——得意揚揚的。
這一幕打消了他所有無力的想象,推動汽車咆哮着沖進狂亂的現實。
即便已經在心裡彩排過無數次,康奈利還是被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吓到了。
男人目空一切地從車中鑽出來,康奈利猛按喇叭——這是臨時想到的點子,對警示來人沒任何用處,卻能進一步确保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