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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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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詢師傾訴自己假象出來的一身病。

    邁爾斯竟有些同情眼下的馬斯醫生,他還不知道接下來會有多難熬。

     圍着沙發的人也随之漸漸分散至房間各處,最終隻剩下漢娜一人。

    她驚慌失措地攥着他的胳膊。

     “你确定沒事兒嗎?”她問道,“有什麼不舒服的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說。

    ” 确實有點兒不舒服。

    每當她這麼抓着他,盡力靠近他,都會讓他有種深陷蛛網,而且網在一點點收緊的感覺,他不得不奮力抵抗。

     一開始情況可不是這樣的,她曾經那麼美麗,讓他誤以為她會和别的女人不一樣。

    一起醒來,一起吃飯,一起閑聊——他本以為,在無盡的婚姻生活中,一切煩心事都可以因為有了可心的妻子而變得好過。

    然而,隻過了一年,他就看夠了這個可心人,感情随之變淡,枯燥的生活幾乎将他壓垮。

     他剛剛暈過去了十五分鐘。

    他想知道那段時間裡自己有沒有呓語些什麼,比如任何和莉麗有關的事。

    他倒不在乎說出來;事實上,說出來更有助于讓漢娜為接下來的事做好準備。

    接下來一定會有事情發生的,他能看到生活崩潰的場景,的确不怎麼令人開心。

     他聳了聳肩,甩開了漢娜的手。

    “沒什麼不舒服的。

    ”他說,然後又無法控制地補上一句,“除了你每周都要開一次家庭派對這事兒。

    我更想清靜清淨,有一片屬于自己的空間。

    ” “我?”漢娜難以置信地問道,“和我有什麼關系?” “太有關系了。

    自從你有了那麼個該死的念頭:想成為最優秀的女主人,想和所有人交朋友。

    ” “他們可是你的朋友。

    ”她說。

     “現在你該知道了,他們不是我的朋友。

    我以為已經用一百種不同的方式表達過這個意思了,我讨厭他們,每個都讨厭,加起來更讨厭。

    他們不是任何人的朋友。

    為什麼我有義務每周招待一次他們?供他們吃喝,還要提供娛樂,我為什麼不趕走他們?”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漢娜說,她看起來随時都會哭出來,“我知道你把家安在這兒,就是為了遠離所有人,可是你——” 網又在縮緊了。

    “好了,”他說,“好了!” 不管怎樣,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等他和她攤牌了以後,她甚至可以每天晚上都舉行家庭派對,隻要她願意。

    還可以把這破房子一把火燒了,隻要她高興。

    從此,她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已經過夠了這種平日裡當一個住在郊外的鄉紳,每個周日變身成男主人的日子,他不想剩下的人生都這麼過。

    有一次,莉麗提到說,中央公園裡的樹比什麼都好看。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不久後他就會整理行李離開這裡,因此眼下沒必要為任何事争論不休。

     他橫沖直撞地往自助餐區走,走過鮑勃和利茲·格雷格裡身邊,那兩個人正癡癡地望着對方,好像一周六天都邊聽廣播邊凝視還不夠似的;走過本·塞耶,他正向傑克·豪爾抱怨新劇本在結尾處遇到的麻煩;走過亞伯,他正跟馬斯醫生說着什麼和心理因素有關的話題。

    醫生一手拿着高腳杯,一手拿着三明治。

    “有意思。

    ”他說,“真有意思。

    ” 邁爾斯真想把耳朵關上,隔絕所有人的聲音。

    于是他灌下一小杯波本。

    喝完以後,他厭惡地看着杯子,這酒沒有顔色,看起來像白開水似的,喝起來也像。

    很顯然,某個輪班的清潔工發現了酒櫃的鑰匙,在差不多喝光了整瓶酒後,用廚房的自來水幹了好事。

    該死的傻瓜。

    如果你真想偷偷喝點兒酒,喝就喝吧,别像這樣把剩下的酒也毀了…… 亞伯過來捅了捅他的肋骨。

    “我正跟醫生說呢,”他說,“等他哪天有空,我請他來看《埋伏》,我會跟戲院說,給他留個座位。

    我跟他說,沒看過邁爾斯·歐文在《埋伏》中的表演,就等于沒看過戲。

    你覺得怎麼樣,邁爾斯?” 邁爾斯正拿起另一瓶酒。

    他已檢查過了,這瓶的瓶塞完好無損。

    他看着亞伯,小心地放下了手中的酒瓶。

     “事實上,”他說,“我不知道我‘覺得怎麼樣’,亞伯。

    我有點兒事想和你聊聊,或許現在正是時候。

    ” “什麼事兒?”亞伯興緻勃勃地問,不過突然他的眼裡閃過一絲擔憂,似乎隐約預感到了什麼。

     “一點兒私事,亞伯。

    ”邁爾斯說着沖馬斯醫生點了點頭,後者正饒有興趣地站在旁邊,“要是醫生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容我們單獨聊聊。

    ” “當然,當然。

    ”醫生急忙回答,然後激動地沖邁爾斯晃了晃杯子,“歐文先生,您關于飲品的推薦一點兒不錯,簡直太棒了。

    ” “好了,”邁爾斯說,“這邊,亞伯。

    ” 他擠過人群,穿過整個房間走進圖書室,亞伯慢吞吞地跟在後面。

    他關上圖書室的房門,扭亮一盞台燈,室内的陰冷空氣仿佛能鑽進身體,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壁爐裡有準備好的木材和引火物,他劃了根火柴扔進去,火苗迅速蔓延,舔着木頭噼啪作響。

    這時他才點燃一根香煙,猛吸了一口。

    然後他驚訝地盯着煙,沒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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