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感覺,他不由得伸出舌頭不解地舔了舔嘴唇。
他又猛吸了一口,接着把煙扔進了火裡。
先是酒,他暗想,現在又是煙。
或許可以順便問問馬斯醫生,不過還是等星期一找個真正的醫學博士來檢查這個小毛病吧。
他突然發現,失去了味覺真讓人不舒服,聽起來有些荒謬,但确實很不舒服。
亞伯站在窗邊。
“看看這霧啊,你看到了嗎?記得我帶《花花公子》去倫敦演出的時候,那大霧害得我什麼都看不清楚,你得拿着鏟子随時掃清路上的障礙。
”
窗外的霧很厚,随風緩緩飄動,水汽貼上玻璃窗,順着玻璃上的紋路凝結,小水珠最終彙成一道,流到了窗格上。
“你每年來這兒好幾趟,”邁爾斯不耐煩地說,“我找你來不是聊天氣的。
”
亞伯從窗邊轉過身,不情願地坐進一把扶手椅裡。
“對,我想也不是。
好了,邁爾斯,是什麼事兒困擾着你?”
“《埋伏》,”邁爾斯說,“《埋伏》困擾着我。
”
亞伯無力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我知道。
那麼,具體是什麼事情呢?廣告單嗎?你的名字用了最大的字體。
還是宣傳?隻要你說個時間,以及指出你想上哪個電視台或廣播節目。
還記得發布會晚宴上我說的話嗎,邁爾斯?你提要求,隻要我能做到,就盡量滿足你。
”
邁爾斯突然發現自己很享受此情此景。
通常來說,他一直很害怕應付這種局面。
“有意思,”他說,“直到現在,我一直沒聽到你提報酬,不是嗎?在我看來,每次進行這種有趣的談話時,你總是回避我的問題,是不是?”
亞伯的身子陷在椅子裡,像病入膏肓的老人一樣歎了口氣。
“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即便我已經付給你巨星待遇的兩倍,邁爾斯,這一天仍舊會來。
好吧,你有什麼怨言?”
“事實上,”邁爾斯說,“我沒有怨言。
”
“沒有?”
“一點兒都沒有。
”
“你想要什麼?”亞伯質問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邁爾斯笑了。
“我什麼都不想要,亞伯。
我想退出。
我要退出這出戲。
”
邁爾斯目睹過很多次亞伯面對危機時的樣子,都能預測他的每一步動作。
他面無表情,手去摸索火柴,用大拇指擦亮火柴,小心翼翼地點燃雪茄頭。
火柴發出的微弱光亮劃過屋子。
但這次亞伯捉弄了他。
他突然粗暴地将火柴折成兩段,接着慢慢地把火柴棍滾過來滾過去,滾過來滾過去。
“你真是可愛,邁爾斯,”亞伯說,“你這是在說笑話吧,是不是?”
“我要退出了,亞伯。
今晚是最後一次表演,這樣明天你有一整天時間去找個男孩拉開星期一晚上的大幕。
”
“我上哪兒去找另一個人?”
“哦,不是有傑伊·韋爾克嗎?他已經跟我學了五個月了,并且每天晚上都在期待我摔斷一條腿。
”
“傑伊·韋爾克演《埋伏》撐不過一星期,你很清楚,邁爾斯。
誰演都撐不過一星期,除了你,這一點你也很清楚。
”
亞伯探出身子,難以置信地晃了晃腦袋。
“你心裡很清楚,卻故意表現得不屑一顧。
你想就這麼毀掉百老彙最厲害的劇目,然後和整個世界見鬼去,是不是?”
邁爾斯感覺到心髒在狂跳,喉嚨有些張不開。
“等一下,亞伯,先别急着罵罵咧咧的。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沒問我為什麼要退出。
你也看到了,一小時前,我剛差點兒因為心髒問題送了命,而比起我的命,你更關心劇目能不能順利上演!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什麼感受?醫生說你沒什麼大礙時,我就站在旁邊。
我該怎麼辦?去美國醫療協會申請一份聲明嗎?”
“你以為我說要退出是一時興起?”
“咱們别再欺騙對方了,好嗎,邁爾斯?五年前你就是這麼對待巴羅的,然後是戈爾德施密特,去年是豪伊·弗裡曼。
我知道,正因如此,我才有機會讓你出演《埋伏》。
我一直覺得是他們不懂得如何與你相處,他們不知道你對一出戲來說有多重要。
現在我要說,他們說得對,我把價格擡高了。
他們跟我說,一開始你會好好的,然後突然就像耳朵裡生了蟲子一樣,變得油鹽不進。
一句話,耳朵生蟲了,邁爾斯,這就是我對‘一時興起’這個淺薄的理解。
”
亞伯稍微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邁爾斯,而我和他們的不同之處在于,我從不做投機買賣。
因此,在你還默默無名時,我便讓你簽下了第一份随團演出合同。
現在你想毀約?好好想想吧,我親愛的朋友。
”
邁爾斯點了點頭。
“好的,”他的聲音有些含糊,“我正在想,可你知道我想到的是什麼嗎?”
“那是你的事,我的朋友。
”
“我想到的是每周八場演出,亞伯。
每周我要說八遍一樣的台詞,走一樣的路線,做一樣的表情。
我已經做了五個月了,對你來說倒是今生從未有過的成就,但如果照你的意思繼續下去,我就要再做五年!現在對我而言,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