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埃策希尔·科恩的罪行

首頁
     “你問他,”諾亞對卡洛說,“埃策希爾·科恩是不是反抗軍的一員?”卡洛剛把這個問題翻譯出來,屠夫就搖了搖頭。

     醫生隻來過一次,是被叫來診治病人的。

    反抗軍的三位首領設法從山裡突進羅馬,提供指導,幫忙組織運動。

    他們藏身于台伯河岸區的一間地下室裡,和猶太人區隔河對望,其中一名首領傷得很嚴重。

    醫生的兒子,當時還隻是個小男孩,最多十五歲,是遊擊隊的通訊員。

    他帶着父親來照料那位受傷的首領,接着,沒過多久,那三個人就被德軍抓獲了。

    他們被誠實、高尚、正直的埃策希爾·科恩出賣了。

     “問他是怎麼知道的,”諾亞對卡洛說,“他認罪了?” 事發時根本不需要認罪,也不需要任何證據,因為他手上就拿着陸軍少校馮·格魯博納的公文箱,有這一點就夠了。

     諾亞無聲地咒罵着冗長的翻譯。

    卡洛·皮佩爾諾非常享受翻譯這個角色,并且努力讓自己發揮最大的效用。

    他費了好大的勁說明陸軍少校馮·格魯博納是誰、做了什麼。

     這位陸軍少校是駐紮在台伯河的德軍裝甲部隊統帥。

    但和其他德國軍官不同,馮·格魯博納狡猾得像隻狐狸,他舉止優雅,左右逢源。

    其他軍官槍不離手,他則整日拿着公文箱,一個有着帥氣金飾——一隻标志他那偉大家族的雙頭鷹——的黑色皮箱。

    箱子裡裝着錢,一卷一卷的錢,一包一包的裡拉,全是錢,一看就知道總數不菲。

     平心而論,馮·格魯博納是個勇氣與智慧兼具的人。

    他總是獨來獨往,看不起那些保镖常伴左右的人。

    他手上提着一箱錢,嘴上挂着微笑,自信滿滿地招搖過市。

     “說白了,”他會這麼說,“我們都是生意人,你和我。

    我們都追求實際,讨厭麻煩。

    把制造麻煩的人清除,一切就都好了,對不對?哦,我就是來做生意的,看看這些錢,很美吧?你們要做的不過是開個價,再告訴我那些麻煩制造者在哪兒,大家都開心。

    開個價,就這麼簡單。

    ” 然後他會在你面前打開那個箱子,讓你看到那些錢,告訴你這些錢都可以給你。

    那不單是錢,更是命。

    你可以在物資緊缺的日子用這些錢買些救命的食物,也可以為你的妻兒買個暫時避難所,可以再安全地多活一天。

    那就是命啊。

    每個人都想活下去,而生的希望就裝在那個有雙頭鷹金飾的黑色小皮箱裡。

     但隻有一個人屈服于誘惑。

    三名遊擊隊員被捕後的第二天,有人看到埃策希爾·科恩拿着那個箱子在小巷裡狂奔,像個被獵狗追趕的兔子。

    隻有埃策希爾·科恩,這個虔誠、高貴、驕傲的男人屈服了,不久他就為背叛獻出了生命。

     維托·利維所說的話需要翻譯,話中所帶的情緒可不需要。

    還有圍在諾亞身邊的人群,全都安靜地看着他,他們的感受無須用語言表達。

    但對警探諾亞·弗裡曼來說,這個故事還不夠完整,多年的辦案經驗告訴他大多數人相信的不一定是真相,他需要證據,證據更能說明問題。

     “問問他們,”諾亞對卡洛說,“誰看到埃策希爾·科恩拿着那個箱子了?”卡洛話音剛落,利維就豎起大拇指,狠狠地戳了戳自己的胸膛,然後環顧四周,指了指站在人群外圍的一個男人,男人舉起一隻手,站在他旁邊的一位婦女也舉起手,接着又有人舉起了手。

     三位目擊證人,四位,五位。

    足夠了,諾亞想詢問每一個人。

    完成這個有些難度,在卡洛的幫助下,諾亞憑借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拼湊出了事情的全貌。

    他們都住在門廊街,那天晚上很熱,悶熱得睡不着覺。

    于是他們全都靠在窗邊,所以看到醫生在下面的街道上朝馬切羅廣場狂奔,胳膊下面夾着那個皮箱。

    不是他的醫藥箱嗎?不不,是那個有金色雙頭鷹的。

    他們看到了醫生帶着沾滿血的錢,并願意以後代的生命發誓沒有撒謊。

     午休時間,諾亞得到了艾爾菲拉夫人的許可,以出去走走為名,拉着羅珊娜來到納沃納廣場的一家咖啡廳。

    借着一杯金巴利酒,他将調查結果對她娓娓道來。

     “目擊證人。

    ”她尖刻地說,“你覺得目擊證人說的都是事實嗎?” “至少那些人說的是實話。

    不過有時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樣,真相與所見之間存在差異。

    ” “那你怎麼發現其中的差異?” “通過問更多的問題。

    比如,你父親住在猶太人區嗎?” “戰時确實住在那裡。

    ” “根據我的街區地圖顯示,馬切羅廣場在猶太人區外面。

    他為什麼要抱着箱子往那兒跑,放回家不是更安全嗎?更奇怪的是,他為什麼不把錢轉移到其他工具裡,偏要拿着那個人盡皆知的箱子?還有,給他錢的人為什麼要連同箱子一起給,那應該是件私人物品吧。

    如果你公正地看待這件事,就會發現還有許多疑點。

    ” “所以你的想法是……” “我沒有任何想法。

    首先,我想搞清楚這些問題,為這起不合理的事件尋找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法。

    在這方面有一個人可以幫上我的忙。

    ” “誰?” “陸軍少校馮·格魯博納本人。

    ” “可你怎麼找到他呢?那件事過去這麼久了,他可能已經死了。

    ” “也可能沒死。

    而隻要他沒死,就會有辦法找到他。

    ” “可這必然很麻煩,需要耗費大量時間和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