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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 瑶姬 第三章 楚魂寻梦风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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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住了那隻手。

    于是他把她拉上自己的馬背,再不答理旁人,隻沿着長長的天街迤逦而去。

     他們的身影消失後,人群才漸漸站起來。

    這奇異的一幕惹得人們議論紛紛。

    巫禮捏緊了拳頭,匆匆返到大巫的車邊,“師父,這可……” 簾子動了動,巫禮不由得吞下了下半句話。

     過了很久,裡面才傳出一個疲倦的聲音,“主上動氣了呢。

    眼下……先算了吧,唉……” 青衫舞動,他的背脊溫熱而堅挺。

    她伏在他背後,輕聲說:“告訴我你是誰。

    ” “我叫清任,新繼位的青王。

    ” 她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但他的回答依然讓她寒冷。

    有什麼東西在她心裡下沉,緩慢而無可遏制地下沉。

     她忽然希望,這一路永遠不要走完。

    隻是她在他的馬後依偎,随他而去,永遠不要走到那座王宮裡面。

     當她這麼癡想着的時候,她越過清任的肩頭,看見了青王宮的檐角。

    這曆經滄桑的恢宏宮宇,不僅永遠美侖美奂,而且永遠籠罩着濃郁的陰影。

     清任把瑤瑤安置在了蒼梧苑。

     當青王的嘴裡說出這道命令時,所有的人都震驚了一下。

    蒼梧苑是湘夫人的居所,整個青夔後宮中最為幽秘的所在。

     青王清任和湘夫人有着非同尋常的關系。

    青王清任的生母,是青王武襄的寵妃息夫人。

    息夫人脾氣很怪,她原是息國王妃,亡國後被青王武襄虜入青夔後宮,從此再不說一句話,長子生下來以後亦置之不顧。

    所以清任長到四歲都不會說話,性情十分孤僻。

    後來,還是王後湘夫人把清任抱入自己的蒼梧苑中教養,清任才慢慢改變過來。

    照說湘夫人之于青王清任,是要比生母還要親密的人。

    但後來的事實并非如此,清任十五歲時,為了建立武勳,投奔南方海疆的鎮守将軍白定候處。

    公子清任在海疆磨練成了一個出色的名将,五年後歸來,他不再踏入蒼梧苑。

     湘夫人對青夔國的朝政有着不可估量的影響。

    她自己亦生有一名幼子,名喚濂甯。

    公子清任始終無法越過她而得到自己想要的權利。

    瑤瑤被禁锢在黑塔的那幾年中,青夔朝内的矛盾已經到了一觸即發的境地。

    朝中勢力分為兩派,一派擁護湘夫人,一派擁護公子清任。

    到夔曆三百九十四年,青王武襄因遊獵雲夢而失魂三月,湘夫人隐瞞實情,請大祭司扶蘇為武襄招魂。

    招魂失敗之後,公子清任帶領大軍逼宮。

    最終的結果是武襄被刺殺身亡,清任繼位,而湘夫人則在蒼梧苑中投缳自盡。

     湘夫人死後,清任尊其為母後,并杜絕了國中關于“湘夫人是刺殺青王武襄的兇手”的謠言。

    蒼梧苑從此關閉,再不讓人踏入一步。

     這一切都是在瑤瑤被幽閉之後才發生的,所以她并不知道其中的關竅。

    于她而言,蒼梧苑隻是五年前她被湘夫人審問的地方。

    但是,當她跨入蒼梧苑時,已經敏感地察覺到了宮人們窺視她的異樣眼神。

     蒼梧苑深處的青草,長得齊腰高了。

    隐隐一股不知名的芳香襲來,仿佛這個荒涼的院落裡,依然盤旋着南國奇花異草的精靈。

    清任靜靜地站在那裡,像是在傾聽着草上的風聲。

    而瑤瑤則坐在廊檐下,默默地觀察着她的這個熟悉而陌生的情人。

    過了一會兒,有宮女過來,小心翼翼地問瑤瑤是否要更衣。

     瑤瑤挑起了眉毛。

    在城中打鬥時,她被巫禮的焚心針傷了左臂。

    雖然及時護住不緻重傷,卻也流了不少血,一隻袖子全染紅了。

    她不想讓人看出,便一直用披風遮掩着,不料還是被一個眼尖又不懂事的小宮女說出來。

     “你為什麼不早說呢?”清任回過頭,拉起了她的衣袖,眼中滿是責怨。

    她竟然驕傲到這個地步嗎? 瑤瑤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

    ” 清任想起了什麼似的,“這蒼梧苑裡面,有一種白芷草,可以對付邪毒。

    ”說着就真的去找了。

     瑤瑤啞然。

    看着他在亂蓬蓬的青草裡穿來穿去,仿佛一隻覓食的鹿。

    過了一會兒,果然笑着,擎着一支白芷草出來了。

     那個小宮女早就捧來了剪刀和白布,替瑤瑤剪去衣袖。

    清任把草嚼碎了,塗抹在她的傷口上。

    她覺得有些癢。

    那條手臂被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捉住,不敢動一下。

    她看見他埋着頭,黑發中間有一根草莖,于是騰出另一隻手替他捉下。

     清任覺察到了,仰起臉來注視着她,好一會兒。

     “你退下。

    ”清任低聲說。

    小宮女慌不疊地端着盤子跑了。

     瑤瑤心一沉。

     他沒有再說什麼,低下頭繼續為她包裹傷處,一絲不苟。

     夕陽殘照,庭院裡的荒草,抹上了一層幻然的瑰麗色彩。

    連飛鳥都不會留下翼影的天空,寂靜得可怕。

    她悄悄地看他,他的側影在黯淡的光線中輕盈地勾勒,美得如同神明。

     他隻是年輕的青王而已,怎麼會覺得他是神明呢?她呆呆地思索着,甚至會忘記拾取他飄浮的語聲。

    冷不防他的眼睛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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