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不大。
”
瑤瑤忽然厭煩起這個多嘴多舌的小丫頭來。
她倒是一心為着自己的主子,可是白雍容能不能成為王後,與她瑤姬有什麼相幹?她心意早決。
“可是,主上顯然是喜歡公主您的。
”小女孩自顧自說着,“他從來沒有對别人這麼在意過呢。
”
瑤瑤生氣了。
這個女孩子,仗着自己的天真,就可以随意地說話,随意地撩撥旁人的情緒嗎?
“再說,隻有公主您配得上主上啊。
您很像湘夫人呢,所以您應該做皇後啊。
”
瑤瑤歎了一口氣。
園中白草秋霜。
瑤瑤曾吩咐工匠們,不要去管蒼梧苑裡那些荒草。
或者是她覺得滿地的綠草讓她更自在,或者是因為她沒有準備在這裡久居。
工匠們請示過青王,就依從了瑤瑤的意思。
荒草深處,有一株一人高的白色草,正開着最後一朵花。
晚風的耳語中,垂落的花瓣無力地顫抖着。
這裡原是湘夫人的居所,而她是湘夫人的囚徒。
她的師父被她的父王殺害,她的國家滅亡,她的族人下落不明,她自己如果不是被禁閉了很多年,也早就灰飛煙滅。
然而她活到了今天,成為了大巫口中的妖女,衆人眼裡迷惑國君的異族女人。
清任把她帶入這院子裡來,真的像傳聞中所猜測的那樣,具有某種深意嗎?他真的願意抗拒那麼多的阻撓,娶她為妻嗎?她明明心意已決,不用在意。
可是她卻什麼都不說,拖延着時間。
隻是日複一日,中了毒一樣地思考着這個問題。
“薜荔,你知道答案否?”
青裙女子站在庭院之中,與滿院的綠草不分彼此。
白瓷一樣的臉上浮起的一絲笑,在月光下,像水面上飄浮的朽葉,“公主,你期待那個答案麼?”
瑤瑤愣住了。
“公主自己不是已經決定了嗎?既然決定了,那麼青王的意願如何,就毫無意義了。
”
“……”
“公主為什麼遲遲不肯離開此地?”薜荔憂愁地說,“禁咒早已解除,沒有人能夠束縛公主,公主為什麼反倒不想走了?如果公主想知道青王的意願,問問他就是了。
”
“我不想問。
”瑤瑤道。
“想等待他自己說出來?”
“是的。
如果我不辭而别,他不會感到多少痛楚。
”瑤瑤擡起頭,浮雲緩緩地掠過天宇,宛如多年前高唐廟裡的月夜,“我要親口聽到他的答案,然後再離開。
”
他卻茫然不知。
很快地,他向她開口了。
“瑤瑤,其實——”清任對着一杯清茶,“把你留在青夔國,有諸多不便。
”
瑤瑤錯愕。
她猜來猜去,無數種可能,卻也猜不到清任會跟她說這個。
沉默良久,無可措辭,索性直問:“你的意思是,願意放我回到天阙山去?”
他望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心裡的别扭,于是眼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嗯,送你回去好嗎?”
他的語氣裡有某種古怪的東西,令她惶恐起來。
他真想要送她回去?她當然是要回去的,但怎麼能是由他送她回去呢?怎麼會這樣。
一片怅然的白霧蒙住了她,她感到索然無味,随口冷冷道:“那就多謝主上了,回家是瑤瑤一向的心願。
”
“嗯。
”清任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她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忽然黯淡了一下,就像天上忽然飛過一片陰雲。
“你的傷好了沒有?”清任忽然問。
“好是好了,”瑤瑤裝作漫不經心,“就是留了一道傷痕,怪難看的。
”
清任拉起她那隻受傷的胳膊,細細看了一回。
他的眼光也像是有熱度的,瑤瑤不由得心慌意亂。
隻聽見清任像是在琢磨她的傷痕,一邊說:“用上好的玉可以消除皮膚的瑕疵呢,這個送給你戴着吧。
”
“呃?”瑤瑤并未聽清他說了些什麼。
他拿出了一隻青色的镯子,未等她應允,就親手給她戴上了。
就在镯子扣上手腕的那一刻,瑤瑤像是被電了一下,“你——”
她猛然站了起來,奮力地想把镯子從手腕上拉扯下來,但是卻根本不可能移動半分。
此時,清任已經撒手,放開了她。
他退開兩步,用一種滿足的微笑凝望着。
她認出來了,這個手镯并不僅僅是普通的飾物,内側還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她不敢相信地瞪着清任。
清任轉過頭去,聲音淡然地說,“你不要這樣。
這隻镯子,是我國曆代相傳的國寶,一共四件,是賜予王妃的表記。
”
瑤瑤冷笑一聲,轉身沖回房中,抓起一柄匕首,朝戴着镯子的手臂狠狠砍下。
匕首被及時打落了。
從背後,清任勾住了她的兩條胳膊,進而死死地扣住了她。
她拼命掙紮,發洩她極度的失望和厭惡。
“别這樣。
”清任在她耳邊低吼。
瑤瑤擰過臉去。
“你瘋了嗎?”清任說。
瑤瑤冷然道:“我不做你的王妃。
”
清任有些不耐,道:“王後的位置由誰去坐,不是我能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