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用手套捧起了野營毯上的雪,給了蘇茜一把。
“吃下去。
”他對她說。
然後沙米爾也吃了些雪。
蘇茜注意到他嘴唇上的雪都變成了紅色。
“你在流血。
”蘇茜低聲說。
“我知道,而且呼吸越來越困難了。
但是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太陽很快就要下山了。
”
“這就是為什麼我請你不要浪費電池去考察那個岩洞。
我不可能在這裡堅持一整夜了,我沒力氣了,”沙米爾喘息着說,“要不我們現在繼續爬,要不明早你就丢下我走吧。
”
“我們繼續。
”蘇茜回答道。
沙米爾給她上了最後一節登山課,蘇茜從來沒有如此認真過。
“你要隔一段時間再開探燈,好節約電源。
在昏暗的環境下,要相信你的手,它們往往比眼睛更可靠,能幫助你找到合适的受力點。
如果你要躍到别的位置,一定要保證有一隻腳是踩在牢固的地方的。
如果你覺得無法辨别方向,也隻有在這種情況下,你才能打開風燈,記清楚前面有什麼,然後就關掉。
”
蘇茜把沙米爾的話重複了好幾次,然後就去拿登山鎬。
“不要再等了,趁着還有點兒光。
”沙米爾懇求道。
蘇茜站起身來,半蹲在岩台上。
她慢慢地伸長身體,把登山鎬戳進岩壁裡。
第一跳……她上升了五米,然後稍微休息了一下,就繼續向上。
這個豎井足夠寬,雖然岩壁在逐漸靠近,但是距離還是很适合攀爬。
她已經在沙米爾上方二十米了。
蘇茜敲入了一枚新的登山釘,重複确認了繩子是否牢固,然後将身子後仰,希望能在沙米爾爬的時候拉他一把。
沙米爾把蘇茜的每一個舉動都看在眼裡。
他在岩台上站起身來,把登山鞋底的鐵釘踩入冰層,腿上發力,随後就開始往上爬。
他幾乎沒有停頓。
蘇茜一直在鼓勵他。
他中途停下來喘了口氣,蘇茜就開始列舉他們回到巴爾的摩之後可以做的事情。
但沙米爾并沒有聽她說什麼,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将要完成的動作上。
他的努力有了成果。
很快,他就感到蘇茜的手在撫摸他的頭頂。
他擡起頭,看到她倒吊在半空中,注視着他。
“你應該确保安全,而不是做這些可笑的事情。
”沙米爾恨恨地說。
“我們能出去。
已經完成三分之二了,而且我們還是能看清四周。
”
“外面應該是晴天。
”沙米爾喘着粗氣。
“明天早上,我們就可以躺在雪地上看太陽了,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聽到了,”沙米爾喘息着說,“現在,你應該站起身來,把你的位置留給我。
我要在這裡休息一下,你繼續爬。
”
“聽我說,”蘇茜說,“現在距地面最多隻有二十米了。
剛剛我真的看到了外面的天。
我們有足夠的繩子。
我現在一口氣爬上去,然後把你拉上來。
”
“你頭部朝下太久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我太沉了。
”
“沙米爾,這次你就聽我的吧,你根本不能繼續爬了,這一點我們都清楚。
我們一定會從這個該死的洞裡出去的,我發誓!”
沙米爾知道蘇茜說得對。
每吸一口氣,他都覺得肺在嘶鳴,而每呼一口氣,嘴裡都會有血流出來。
“好吧,”他說,“你先爬,然後我們再看怎麼辦。
我們有兩個人,應該可以做到。
”
“我們當然可以做到。
”蘇茜重複道。
蘇茜調整了一下姿勢,好把身體轉過來,沙米爾卻突然咒罵了一句。
“插登山鎬的時候,我們要聽一下聲音,然後再看看它。
”這是爬格雷斯峰的時候沙米爾教給她的。
但那個時候是夏天……沙米爾的登山鎬發出了一陣古怪的聲音,蘇茜也聽到了。
他試着把登山鎬插在别的地方,但是手臂卻無法動彈。
接着他就聽到了斷裂的聲音。
那些已經被蘇茜的登山釘弄得有些松動的冰淩,現在都開始碎落。
沙米爾知道他隻有幾秒鐘時間了。
“拉住我!”他一邊叫喊,一邊試着躍到其他地方。
冰塊整個掉了下去。
蘇茜的身子前傾,試圖抓住沙米爾的手,另一隻手則緊緊抓住保險帶。
她感到登山褲裡的手包在向下滑落,不由得分了心,也就在這一瞬間,沙米爾的手從她手裡滑了出去。
下沖力很大,登山繩完全繃緊了,蘇茜幾乎無法呼吸,但她還是咬牙堅持。
“爬上來,”蘇茜喊道,“爬上來!抓住!”
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在使勁兒,隻能試圖保持平衡,好幫助沙米爾再爬上來。
沙米爾覺得他唯一的生機就是做一個滑輪裝置了。
蘇茜看到他在抓保險帶旁邊的一根登山繩,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滑輪裝置可以自動鎖死。
如果不受力的話,它就會滑動。
可以把它挂在彈簧鈎上,拉住它,然後再想辦法向上爬。
沙米爾的眼前變得越來越模糊,他的動作也越發笨拙。
他想抓住保險帶旁的那根細繩,繩子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