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原名是麥卡錫。
所以我也有愛爾蘭血統。
”
“到時間了,”安德魯看了看手表,“科爾曼應該會準時打電話來,我們去吃點兒東西順便等他的電話吧。
”
安德魯要了一個三明治,蘇茜卻隻選了一杯蘇打水。
她的視線一直在牆上的挂鐘和吧台上的電話之間遊移。
“他會打來的。
”安德魯拿起紙巾擦了擦嘴。
最後,電話終于響了起來。
侍應生把聽筒交給了安德魯。
“我要你們再加一千塊!”電話裡傳來科爾曼興奮的聲音。
“我們之前可不是這樣說的。
”安德魯回答道。
“我發現的東西可比兩百美元要值錢多了。
”
“你或許需要告訴我你到底發現了什麼,我好判斷一下這個價錢是否合理。
”
“那些被删掉的音節沒有任何意義,彼此之間也沒有邏輯。
”
“你就打算靠這個來讓我提高報酬?”
“讓我說完。
我突然想到可以把樂譜和劇本對照起來。
我找到了和删掉的小節相對應的台詞。
然後我就試圖把這些詞連貫起來,結果真讓人吃驚!我現在明白你為什麼要我檢查這段樂譜了。
如果上面的話都是真的,那你絕對能寫一個跌破大家眼鏡的獨家新聞。
”
安德魯強忍着不耐煩,盡量不讓科爾曼發覺。
“好的,我會付你錢的。
你什麼時候能弄完?”
“有電腦在旁邊,把這些話拼起來就是小菜一碟。
再有一個小時就能完工。
”
“我們二十分鐘後到你宿舍。
把你已經發現的東西用電郵發過來,我路上看。
”
“你保證會給我加錢嗎?”
“我說話算數。
”
傑克·科爾曼挂斷了電話。
安德魯向學校的門房詢問了學生公寓的位置,就和蘇茜走了過去。
蘇茜在他前面推開了C棟公寓的大門。
安德魯敲了敲門,但科爾曼可能戴着耳機,沒有聽到敲門聲。
蘇茜又上前拍了幾下門,但科爾曼一直都沒有回應,她就索性打開門走了進去。
科爾曼好像在睡覺,頭壓在電腦鍵盤上。
蘇茜吃了一驚,看了安德魯一眼,就走到了電腦桌的旁邊。
她把手放在了科爾曼的肩膀上,但是他的胳膊卻滑了下去,整個身子都向後仰倒,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蘇茜尖叫了一聲,安德魯試圖捂住她的嘴。
蘇茜一直搖晃着科爾曼的身體,希望他可以醒過來。
科爾曼的頭把鍵盤壓得噼啪作響,可是他的眼睛最後也沒有睜開,整個人也沒有絲毫生命體征。
“叫救護車。
”蘇茜喊道。
安德魯把食指放在了科爾曼的鼻子下方。
“很抱歉,我也很難過。
”他的嗓子幾乎發不出任何聲音。
蘇茜跪在科爾曼的身邊,握着他的手,祈求他醒過來。
安德魯卻強迫她站了起來。
“你這樣會留下很多指紋的!走,我們現在就離開!”
“我不關心有沒有指紋!”
“這的确是出慘劇,但是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
安德魯注意到科爾曼的頭壓住了一張白色的卡片。
他把它拿了起來,發現這正是自己的名片。
他的腦海裡立刻湧入了一個念頭,這讓他暫時忘卻了現在的處境。
“見鬼,不用管指紋的事情了!”他低聲咒罵道。
他移開了科爾曼的頭,拿起了電腦鍵盤,蘇茜看着他做的一切,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安德魯立刻打開了浏覽器,登錄了報社的信箱,輸入了自己的用戶名和密碼。
信箱裡有很多他這幾天沒有來得及看的郵件,最上面的一封是剛剛收到的,就是傑克·科爾曼發來的。
他們之前通過電話後,科爾曼應該就開始編輯這封郵件了。
最後他倒在了電腦前,應該是他的頭部碰到了發送鍵。
安德魯立刻開始讀這封郵件,但是他意識到他郵箱裡的其他信件正在一封一封地消失。
“有人侵入了我的郵箱!”
他的郵件清單變得越來越短。
安德魯立刻摁下了兩個快捷鍵。
科爾曼的打印機工作起來。
他把打印好的紙放在了口袋裡,然後撥通了911。
學生宿舍裡站滿了警察。
救護車也趕到了現場,在确認了相關人的死亡後就離開了。
屍體上沒有明顯傷痕,現場也沒有搏鬥痕迹,沒有發現注射器,這就排除了外力緻死或藥物過量這兩個死因。
隻有一個年輕的學生,死在他的電腦屏幕前。
錄取安德魯口供的警察告訴他這很可能是自然死亡。
這已經不是第一個猝死的學生了,常見的死因有心髒缺陷、動脈瘤誘發、苯丙胺藥物攝入過量,或者隻是單純因為他們糟糕的生活習慣。
“這些學生為了通過考試還真是不惜一切代價。
”警察歎了口氣。
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已經見過很多類似的事情。
屍檢也證明了他的推測。
目前,蘇茜和安德魯都被要求不能離開紐約州,并在24小時内前往當地警署留存筆錄。
在放他們離開之前,警察給報社打了個電話,要求直接與主編通話,好确認這個名叫斯迪曼的記者今天下午是不是應該到音樂學院來采訪一個叫傑克·科爾曼的人。
奧莉薇亞毫不遲疑地确認了這一點。
她請警察把手機遞給安德魯,說想跟他說一句話。
警察照辦了。
“你知道的,我會準時在辦公室等你。
”奧莉薇亞說。
“好的,就這樣說定了。
”
安德魯把手機還給了警察。
“抱歉,這都是程序,但是我沒有告訴你的上級你現在和女朋友在一起。
”
“雖然我們的工作紀律并不禁止這樣做,但還是非常感謝您。
”安德魯回答。
警察放他們離開了現場。
“你為什麼什麼都沒說?”蘇茜質問安德魯。
“說什麼?說我們讓這個學生找出樂譜裡漏掉的小節,結果導緻他被殺了?還是說這應該是職業殺手做的,我們的假設是有依據的,因為我們幾天前才碰到一個他的同事?你還記得島上發生的事嗎?當時是誰不願意叫警察,生怕會因此終止調查?”
“我得跟克諾夫談一談,不管你願不願意。
”
“随便你吧。
我要去見主編,還不知道要跟她說些什麼她才能不再找我麻煩。
我把這封郵件的打印稿帶走了,我要在報社看一下,傍晚時候在賓館見吧。
我很不放心你一個人行動,小心一點兒,不要開手機。
”
“你還不是已經把手機打開了?”
“我别無選擇,我也很後悔。
”
安德魯需要整理一下思緒。
他的位置和報社之間隔了大約二十個街區,他準備步行過去。
經過一家酒吧的時候,他叫了一杯菲奈特-可樂,老闆卻告訴他這裡不提供這種飲料,他生氣地走了出去。
走在街上,他看到了一個公用電話亭,就進去撥了一個聖弗朗西斯科的電話。
“我是安德魯·斯迪曼,你方便說話嗎?”
“這要看你這次讓我幫什麼忙了。
”皮勒格探長回答道。
“我碰巧出現在了一樁命案的現場,在那兒留下了不少指紋,希望你能找個同事幫我說幾句話。
”
“什麼意思?”
“讓他們告訴辦案的警察我不是那種會殺人的人。
死者最多隻有二十歲。
我需要一點兒安靜的時間,好讓我把調查做完。
”
皮勒格沒有說話,電話裡隻傳來他的呼吸聲。
“好吧,你是碰巧才在現場的?”他平靜地詢問安德魯。
“算是吧。
”
“案子發生在哪裡?”
“茱莉亞音樂學院的學生公寓裡,65号街。
”
“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不太清楚,不過肯定是職業殺手。
”
“好的,我給他們打電話。
斯迪曼,你這次又去調查什麼了?”
“如果我告訴你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會相信嗎?”
“我有選擇嗎?你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至少暫時不用。
”
“如果有用到我的地方盡管告訴我,我現在特别無聊。
”
皮勒格挂斷了電話。
安德魯來到了報社門前。
他擡頭看了看門上的“紐約時報”幾個字,把手插進上衣的口袋裡,走了進去。
克諾夫坐在華盛頓廣場的一張長椅上,邊看報紙邊等待蘇茜。
蘇茜坐在了他的身邊。
“你看起來很煩惱。
”克諾夫收起了他的報紙。
“阿諾德,我現在很迷茫。
”
“看來事情應該很嚴重,要不然你不會叫我的名字的。
”
“我應該聽你的話的,根本不該去那個見鬼的島。
我開槍打死了一個人,恐怕這輩子都要背着罪惡感活着了。
”
“你殺了那個記者?”
“不,是要溺死他的一個人。
”
“那就是正當防衛了。
”
“可是當你看到一個人滿身鮮血地倒在你面前的時候,是不是正當防衛也沒有區别了。
”
“當然有區别。
不然就要換成别人看着你滿身鮮血地倒在他面前了,這可是很大的區别,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你。
你怎麼處理屍體的?”
“我們把他沉在了湖裡。
”
“的确應該這麼做。
”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也許我應該聽安德魯的話立即叫警察的。
但是我總是不願意聽别人的建議。
”
“我都不記得你已經因為這一點給我惹來多少麻煩了。
我們就不用提那些你少年時代的輝煌往事了,但是如果你把指紋留在了屍體身上,就算是正當防衛,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
”
“可惜我的确這麼做了。
”
“你不是把他沉在湖裡了嗎?”
“那個人的确被扔到了湖裡。
但是今天下午我們和茱莉亞音樂學院的一個學生有約,到了他房間後卻發現他已經死了。
”
“你在房間裡留下指紋了?”
“樓梯欄杆上、門把手上、屍體身上、他坐的椅子上、他的書桌上……但是這次我們通知了警察,明天還要去警署做筆錄。
”
“是哪個警察負責這件案子?”
蘇茜把警察給她的名片交給了克諾夫。
“我去看看能做些什麼。
”克諾夫接過了名片,“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但至少要讓我能找到你!你的手機丢了?”
“沒有,隻是關機了。
”
“那就打開它!我連你的人都找不到,還怎麼保護你!蘇茜,我已經提醒過你了,這個調查是一件極端危險的事情。
”
“不要再教訓我了,這下你可高興了,我決定終止調查。
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
克諾夫握住了蘇茜的手,輕輕地拍着。
“親愛的,要是能在幾天前聽到你說這樣的話,我一定會非常高興。
”
“你現在已經不想聽到了?”
“恐怕已經太晚了。
蘇茜,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你要發誓不告訴任何人,至少現在不能。
我本來希望能夠永遠瞞着你,但是情勢所逼,我隻好說出來。
你的外祖母取走的材料比越南戰場上的兵力部署計劃要重要得多,上頭隻是放出了這個謠言來麻痹敵人。
莉莉安是位堅定的反核人士,豬灣事件的發生更是堅定了她的想法。
她從你外祖父辦公室拿走的材料其實是我們的核武器防禦系統的部署計劃,更嚴重的是,其中還提到了我們在歐洲秘密布置的一些導彈防禦基地。
我們一直否認這些基地的存在,但它們的确一直在那裡,很多都隐藏在森林裡。
現在,俄羅斯人已經不再是我們的敵人,但是上頭認為這種信息一旦披露出去,會給美國造成嚴重的外交上的後果。
在我們國家,任何人都不能拿國家安全開玩笑。
”
“你隻要告訴他們我放棄調查就可以了。
”
“要是真能這麼簡單就好了!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哪個機構想要除掉你,是中情局、國安局,還是軍隊?我在這些部門的朋友都和我差不多年紀,現在都已經退休了。
”
蘇茜用腳尖在地上畫着圓圈。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蘇茜始終回避着克諾夫的視線。
“如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