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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兰亭藏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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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怔怔凝望。

     這時,夢韻已沐浴,換穿紅衫翠褲走了出來。

     夢韻嬌聲說:“我在屋内聽你們談書論法,真覺得是上了一堂書法課。

    ” 夢殊對夢韻說:“夢韻,快給白先生續茶。

    ” 夢韻拿起茶壺,這是一隻宜興産的泥壺,黃灰色。

    夢韻倒茶的時候,白敬齋聞到一股白丁香的幽香,他簡直有點醉了。

     這一宿,白敬齋留宿在夢韻的卧房,夢韻與媽媽夢殊同居一室。

     将近子夜,白敬齋躺在夢韻的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難眠。

    屋内飄蕩着夢韻遺留的香韻,不知是花香還是她的體香。

    牆壁上是李清照詞意的工筆畫作,流水淙淙,粉荷秀葦深處,一隻畫船駛來,船上一個秀麗少女正在摘藕。

     下雨了,雨聲荷荷。

     白敬齋向窗外望去,幾株秀竹泛着綠幽幽的光澤,浸透了雨滴的竹葉,飄零着幾顆珠淚。

    一株寬大的芭蕉樹,翠葉蒼翠欲滴,滑動着亮晶晶的水珠。

     天色熹微,泛出紅暈。

     第二天一早,夢殊到鎮上趕集去了,屋裡僅有白敬齋、夢韻兩個人。

     夢韻早早起床,哼着小曲,早已把衣裙洗完,晾在院内的竹竿上,然後又下廚房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白敬齋起床後,堂屋裡已擺好一個小餐桌,桌上有貼面餅、玉米面粥、鹹鵝蛋、辣瓣醬等。

     夢韻坐在他的對面,微笑着問他:“你昨晚睡得好嗎?” 白敬齋俏皮地說:“在美人床上哪裡有睡不好的?” 夢韻露出雪白的牙齒,嫣然一笑,“你太貧嘴!你什麼時候回去啊?” “哦,你轟我走啊?” “不是,我是怕你那白家老宅門的白老爺子怪罪下來。

    ” “我父親并不喜歡我,他喜歡我妹妹。

    ” “為什麼?”夢韻的眼睛瞪得溜圓,就像一對杏核兒。

    說真的,白敬齋有點怕這雙眼睛,這雙眼睛太無邪,太美麗,太有魅力了。

     “我從小喜歡孤獨,不像妹妹那樣活潑可愛,她也生得漂亮,是父親的掌上明珠。

    ” 白敬齋的這番話并不是實話,有很大的水分,其實白喬木是覺得這個兒子心計太多,不夠憨厚,而白敬齋的妹妹白如玉純真可愛,很有慈善之心。

     吃過早飯,夢韻帶着白敬齋走進母親的卧房。

    壁上是王羲之的名作《蘭亭序》,書法的落款是香山居士書。

     白敬齋問:“香山居士是誰?” 夢韻默言不語了。

     白敬齋不便細問,于是來到書案前。

    有一本是夢殊的書法作品,徐公硯,羊毫筆,雕花木筆筒,木鎮紙,檀香木筆架。

    書案旁邊有一書櫥,櫥内多是書法大家的作品集,有王羲之、王獻之、歐陽詢、顔真卿、黃庭堅、蘇東坡、米芾、董其昌、趙孟、王铎、鄭闆橋等書法名家的作品,也有沈周、王士谷、唐寅、董其昌、仇英、文徵明等名家的畫集。

    白敬齋還在書林中發現有李清照詞集等。

     雙人床是民國初年制作的那種雕花木床,頂架和四端都雕飾花卉草蟲等圖案,被褥整齊,床邊有一床頭木櫃,櫃旁是一木衣櫃,櫃頂有一個花瓶,瓶内藤蘿綠瑩瑩密匝匝飄散開來,拖曳一地。

     白敬齋聞到屋内有一股沉香木的氣味,越聞越有味道。

     夢韻從書櫥内取出一部泛黃的畫集,輕輕地打開它,裡面是許多典雅飄逸的山水畫,有些沈周的風格。

    那些畫的名字也起得有味道,《遠浦帆歸》《寒山遠鐘》《蒲柳人家》《竹林夕照》《霜染蘭亭》等。

     白敬齋發現這些畫作的落款皆是香山居士,畫面上偶爾有淚痕。

     又是香山居士。

     香山居士是誰? 他一定是位神秘的人物。

     “又是香山居士。

    ” 他不禁脫口而出。

     夢韻掩上畫冊,有點怏怏不樂。

     白敬齋轉換話題,“夢韻,你猜猜我是什麼職業?” 夢韻望着他的眼睛,想了想。

     “作家?” 白敬齋搖搖頭。

     “書法家。

    ” 白敬齋又搖頭。

     “教書先生?” 白敬齋說:“不對。

    ” “是政府官吏?” 白敬齋想了想,說:“差不多。

    ” “什麼差不多,我猜你是個大壞蛋!” 夢韻咯咯地笑着。

     “白先生,我看你對書法也頗有研究。

    ” 白敬齋謙虛地說:“談不上,談不上,書法之鄉,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才,我也是沾了一點墨汁。

    ” 夢韻說:“你也不用謙虛,你和媽媽的交談中,我已清楚,不知你練的是誰的書法?” 白敬齋說:“我喜歡唐朝張旭的草書,唐文宗時,李白詩歌、裴旻舞劍、張旭草書被稱為三絕。

    張旭醉酒後,呼叫狂走,濡墨而書,既醒自視,以為神,不可複得,人稱張颠。

    聞客語聲知貴賤,持花歌詠似狂颠。

    唐代大詩人杜甫詠張旭草書雲:‘斯人已雲亡,草聖秘難得。

    及茲煩見示,滿目一凄恻。

    悲風生微绡,萬裡起古色。

    锵锵鳴玉動,落落群松直。

    連山蟠其間,溟漲與筆力。

    有練實先書,臨池真盡墨。

    峻拔為之主,暮年始轉極。

    未知張王後,誰并百代則。

    鳴呼東吳精,逸氣感清識。

    楊公拂箧笥,舒卷忘寝食。

    念昔揮毫端,不獨觀酒德。

    ’杜甫說,他從張旭草書上可以看出那萬裡古色,陣陣悲風,一字字如相擊的玉器,铿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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