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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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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桃9”命令手下人擡進來4個直徑約有兩米的大火盆,他們用木柴在火盆裡搭一個架子,架子下塞進去幹樹枝,點上火。

    因木柴和樹枝在抱進來的過程中淋了一些雨,所以開始時火苗不旺,木柴還發出聲音,一股股白煙和着松油的香味彌漫開來,給“地獄”裡增加一些溫暖的感覺。

     “地獄”沒有窗子,隻有一南一北兩扇門,每個門都封閉得極嚴,如果關上門,再熄了燈,這兒會比墳墓裡還黑暗,也會比墳墓裡還寂靜。

    “地獄”裡所有的活動都是秘密的,無論是平時的活動,還是一年一度的“饕餮之夜”,都不得對外提起一個字,即使是同床共枕的妻子也不行。

    曾有一個參加者為了炫耀,向他的情人談起了裡邊的一些活動,盡管他沒說出具體地方,但是仍然受到了懲罰——他們雙雙煤氣中毒死在床上。

     如果牆壁有記憶,牆壁會因恐懼而發抖的。

    每次在大門的開啟與關閉之間,都必然會有一些事情發生,都必然會流血,都必然會有一個人或幾個人是橫着出去的。

    如果這兒以往的圖像能夠複活的話,屋頂上的圖畫将顯得微不足道,人們也會認識到什麼是真正的恐懼。

     雷雲龍、麥婧、黑無常和白無常4個人在舞台上打牌。

    旁邊有點心,他們邊打邊吃,同時等着其他人。

    “黑桃9”問過雷雲龍要不要吃宵夜,雷雲龍說不要。

    于是他到舞台下和手下人一起守着4個大火盆,不讓火滅,也不讓火太旺,還不能讓有過多的煙。

    他們基本上不說話,即使說話聲音也非常小,隻有他們能聽到,一點兒也傳不到舞台上。

     舞台上的4個人不說話,隻是靜靜地打牌,空氣壓抑得仿佛要凝固起來似的。

    三盞大小不一高低不同的燈垂在他們頭頂,為他們投下專一的光。

     他們像是在表演啞劇。

     雷雲龍内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興奮,這興奮讓他保持着火山外表的平靜,這興奮讓他的各個器官都變得異常敏銳,不但能捕捉到空氣中的恐懼,還能捕捉潮濕大地的不安,以及每個人眼神中的迷惘和痛苦。

    反過來這些又讓他更興奮,但他藏而不露。

    他是一個制造氣氛的高手,他喜歡自己所制造的氣氛。

    神秘和恐懼,這兩樣都是他所鐘愛的。

     外邊風雨如晦。

    這樣的天氣,這樣的夜晚,這樣的幾個人,在這樣一個地方打牌的确顯得很怪異;更怪異的是,他們的神情居然那麼專注,仿佛他們不是在打牌,而是在做法事——看他們那樣子,即使整個世界頃刻間在他們周圍土崩瓦解了,他們仍然會一絲不苟地将牌繼續打下去。

     半小時後,南邊的門又打開了。

     進來3個人,其中一個是元狐,大家都認識,他的衣服還算幹淨,隻是褲管濕了,鞋上滿是泥巴。

    另兩個就不好認了,他們好像剛從泥水中爬出來似的,渾身上下都是泥巴,站那兒泥水燭淚般不住地往下流;他們臉上也糊的全是泥,但眼睛還算明亮,牙齒也還是白的。

    濕漉漉的頭發像倒放的濕拖把,一绺绺披散着,往下滴水,有的緊緊抿在頭上,水就順着面頰、脖子往衣服裡流。

    這兩個倒黴蛋毫無疑問是封向标和穆子敖,可看上去更像兩個鬼,兩個可憐鬼。

    他們牙齒打架,身子像篩糠一般抖着。

     “黑桃9”将封向标和穆子敖從北門領出去給他們換衣服。

     元狐隻是換了一雙鞋。

     一會兒工夫,封向标和穆子敖又從北門進來了。

    他們各穿了一身休閑裝,頭發也擦了擦,半濕半幹,看上去顯得精神多了。

     他們的車在路上陷入了泥窩中,他們想找一些東西墊到輪子下,可半路哪有東西?找來找去,發現旁邊莊稼地裡有一個麥稭垛,他們就沖過去,一人抱了一摟子麥稭回來墊到車輪下,然後加大油門往上拱。

    可是車不但沒上來,反而陷得更深,正在一籌莫展時,他們看到了遠處的車燈光——元狐來了。

    于是他們搭了元狐的車。

     雷雲龍對他們路上的經曆不感興趣,随意看了他們一眼,又繼續打牌。

     他們4個人打的是“升級”,雷雲龍和麥婧一撥兒,黑白無常一撥兒。

    現在,雷雲龍和麥婧領先,而且他們主打,所以雷雲龍不願停下。

    他們又打了兩把,直到黑白無常主打,才停了下來。

     雷雲龍讓“黑桃9”又拿來兩副撲克,4副撲克混到一起,他自己洗一部分牌,又分一部分牌給黑無常洗。

    他叫白無常讓座,讓剛來的3人入座。

    這是要玩“勾級”。

    “勾級”是山東的打法,4副撲克,6個人,每3個人一撥兒,先出完牌為赢。

    幾個人都會玩,他們以前在一起玩過。

    雷雲龍讓他們新加入的3個人先吃點兒點心。

    看來是要轟轟烈烈打一宿了。

     重新分撥兒。

     雷雲龍、麥婧、黑無常一撥兒。

     新來的3個人一撥兒。

     除了雷雲龍,其他幾個人大概都對在此打牌心生疑惑,想想看,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跑這麼遠,難道隻是為了打牌嗎?如果要打牌,在玫瑰山莊完全可以打個痛快,何必要泥裡水裡跑這麼遠?再者打牌有一間大點兒的屋子就夠了,何必一定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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