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看您吞吞吐吐的,‘不過’什麼?您說嘛!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
這也是幹‘我們這行的’應該做的……”
那位許“局長”沒想到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會這麼爽快地答應他的要求,于是他又假裝斯文地說:“其實,也沒啥。
不過,我想找個地方讓趙小姐再陪我喝兩杯咖啡,不知趙小姐能否賞個臉?”
趙麗紅心裡明白,他所說的“找個地方”和“再陪他喝兩杯咖啡”的全部含義。
于是她将那兩捆價值十幾萬元人民币的日元和美金裝進一個小提包裡,含着笑歉意地說:“許先生,對不起,請您稍候,等我去一下洗手間,馬上就跟您走……”說着,隻見她拿着提包,出了包廂,徑直朝“三陪小姐”的更衣室走去。
進了更衣室,趙麗紅迅速打開屬于她自己的一個小小的鐵皮櫃,将裝有價值十幾萬元人民币的手提包放進去,然後鎖好,又回到原來的那個包廂。
趙麗紅随着那個許“局長”出了夜總會的歌廳大門。
她招手要了一輛藍色桑塔那出租車,在許“局長”的指引下,大約二十多分鐘時間,桑塔那在一幢灰色的磚瓦結構的二層小樓前停下。
許‘局長”掏錢付清車費。
下車後,趙麗紅才發現這幢灰色、破舊的二層小樓門前接着一塊“×××招待所”的木牌子,從這座樓的破舊程度看上去,大概是文革後期蓋的,至少也有二十多年了。
一進了樓道,趙麗紅就覺得有一股腐爛的發了黴的惡臭迎面撲來,隻見走廊裡肮髒不堪,西瓜皮、廢棄的塑料袋、空煙盒、甚至女人用過的衛生巾等垃圾比比皆是。
趙麗紅捂着鼻子,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左一腳右一腳地盡量注意躲避着那些肮髒的垃圾,即使這樣,當她快走到二樓的樓梯口時,仍然被腳踩着的一塊西瓜皮“叭叽”一下摔了個跤。
趙麗紅掙紮着自己要爬起來。
走在前邊的那位許“局長”聽到響聲後,忙轉過身來伸手攙扶趙麗紅站起來,嘴裡不停地解釋着:“這樓的質量差,衛生條件也差點,我是昨晚上才從‘黑河貴賓樓’搬到這裡來,主要圖這個地方距火車站近……真不好意思,一進樓就讓趙小姐跌了一跤,都怪我隻顧自己走路,忘了照顧您了……”
趙麗紅搖搖頭,苦笑了一下:“隻跌了一跤,也沒磕着、碰着,許先生不必客氣……”
趙麗紅雖然這樣說,但剛才摔的那跤也确實不輕,因為她腳下穿的是高跟鞋,腳脖子被崴了一下,頓時紅腫起來;又因為她從夜總會出來時,臨時換了一身淺黃色的超短裙,摔倒後,贈了一身紅色的西瓜瓤,使她非常懊喪。
但懊喪歸懊喪,自己已經收了人家那麼多錢,不“出台”(這是歌舞廳裡的暗語:在歌廳的“卡拉OK包間”裡隻陪客人唱歌、跳舞、喝酒、吃飯,被稱為“坐台”;凡曲終人散後,又随客人外出去陪宿,被稱為“出台”)說得過去嗎?人家能答應嗎?她隻想到了要去的那個房間後,趕快讓那位“局長”“盡興”,自己也好趕快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
想到這裡,趙紅勉強地笑了笑,說:“沒啥、沒啥,許先生前邊繼續帶路,我注意點就是了……”
上了二樓往左拐,進了一間狹小的客房。
趙麗紅被許“局長”領進客房後,她一看這房間裡的髒亂程度比走廊裡強不了多少:屋裡的陳設十分簡單,除了一張綠色的鐵焊管雙人床、一張三屜桌和一把破舊的木制椅子外,幾乎什麼都沒有。
床上、地下亂糟糟的,最使人心驚肉跳的是,在雙人床鋪底下竟有一隻碩大的老鼠正在旁若無人地蹿來蹿去尋覓食物;牆角旮旯布滿了灰塵……總的來說,這個所謂的招待所、比舊社會的“雞毛小店”強不了多少……
趙麗紅進屋後,被這屋裡的一股黴氣嗆得于咳了兩聲,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一個念頭在她腦海裡閃現:那位許“局長”口口聲聲說自己在佳木斯工商局如何如何有地位,在國外又如何如何有腰纏萬貫的企業家親戚,而且臨來時又慷慨解囊一下子掏出兩捆價值在十萬元以上的巨額外币,為什麼要住在這如此肮髒不堪的、低級的招待所裡呢?這裡雖說距哈爾濱火車東站很近,但住在市區的高級賓館、飯店裡,如果打“的”去火車站最多也不過一個小時的路程,幹嘛非住在這麼個地方呢?憑她當“三陪小姐”這麼長時間、接觸過那麼多的客人來判斷、推測,她想:那個許“局長”住在這裡必有特殊緣故。
否則,憑他的身份、憑他的地位、憑他的财氣,絕不會住在連富裕起來的農民都不會願意住的地方。
此刻,她腦子裡迅速打了兩個問号:姓許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是流氓、騙子、殺人犯、搶劫犯、還是?……他住在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是為了節約、隐蔽、還是有别的什麼不可告人的罪惡勾當?……
正在她胡亂猜測想入非非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男人粗壯的喘息聲,随即她耳邊又響起熟悉的聲音:“趙小姐,這個地方的條件比起夜總會、比起您經常出入的高級賓館飯店來,是差一些。
但我許某人今天請您到這兒來是陪我喝‘咖啡’的,可不是來這裡享受的,這一點,趙小姐在接受我的饋贈時自己已經表白了!趙小姐,時間已經很晚了,我看,您就将就點,上床陪我一次吧?嗯……”“
趙麗紅回頭一看,眼前這個人與在歌廳裡的那個彬彬有禮,說話文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