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老馬也跑了起來,衆警察齊刷刷地打亮手電,跟了上去。
一個原本被這些人遮擋住的身影顯露在劉超面前。
正是秦納蘭。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劉超才沖過去,用力抱住她纖弱的身體。
“告訴我,這究竟怎麼回事?”
“沒想到你會來這裡……”她聲音中帶着哭腔,進而解釋道:“你走之後,我越想越不對——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去幫蔣小樓整理什麼文件,于是我跟宋青去了警察局,正好你打電話給蔣小樓,他告訴我你來了這裡,為了要我放心,他向我透露他們已經在這邊埋伏了人馬,但我還是不放心,正好蔣小樓也要過來,我就纏着他帶我們來了……”
她緊緊抱着他的脖子,啜泣着說道:“你們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原來你這麼做是為了我,你怎麼這麼傻,你若真為我死了,我怎麼辦,你要我守着痛苦過一輩子?”
劉超一句話也說不出,隻能這樣抱着她,陪着她一起流淚。
自從成年後到現在,除了那次看汶川地震的新聞時,他幾乎一次也沒有流過眼淚,但這一刻,他真的哭了。
這淚水中包涵着疼惜、難過、感動和慶幸。
他此刻才明白,能哭其實也是一種幸福,起碼他還活着,他還能抱着自己的心上人,感受着她的發香和身體的溫度。
活着真好,愛情真好。
“我再也不要跟你分開了……”秦納蘭頭埋在胸前,用撒嬌一樣的口吻說道,經曆過這麼多的事情,她面對心愛的人時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羞澀,愛情使她變的成熟了。
“當然了,你做的油焖茄子我還沒吃夠呢。
”
秦納蘭破涕為笑,“你做的蛋炒飯也還不錯,不過下次多放點鹽。
”
“我一定記住。
”
兩人相視着笑了起來。
打開井蓋,一陣涼風吹來,蔣小樓用強光手電筒向下面照了照,居然下面有一個偌大的空間,井邊還立着一個向下的梯子。
蔣小樓二話不說順着梯子爬了下去,随後他的同事們也一個個下去了,上面隻留下幾名警察把守,一個個面帶緊張地望着井口下面。
劉默默這個文職警察自然也在其中。
每個人都在焦急等待,卻不知道等到的将會是什麼結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約二十多分鐘後,一個人影順着梯子爬了上來,還是蔣小樓,隻是懷裡多了一個人,一個長頭發的女人。
“快,幫個忙!”
立刻有兩名警察上前将他懷中人拉了上來,這時,劉默默聽見她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提起的心頓時落回遠處:她還能呻吟,說明沒有生命危險。
再往她臉上看去,劉默默興奮地大叫起來:“原來是嫂子呀,真好!”
紀如萱獲救了!
很快,又有四名少女陸續被救了上來,她們都還活着,隻是精神狀态較差,當然,換成是誰在暗無天日的地下生活上十天半個月,隻怕也是這番模樣,所幸,她們都還活着,還能繼續享受美好的生活——也許生活本不美好,但隻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此時,蔣小樓多麼想上來陪陪女友,跟她說說話安慰她,但他沒有上來,隻因為他是警察,他還有任務沒有完成,他跟着他們的同事們在地下“迷宮”裡一直往前走,直到從另外一個地方爬了出來,往四周一看,竟是一座破敗的寺廟,而他們出來的地方,則也是一口枯井!
蔣小樓貪婪地做了幾次深呼吸,笑着向帶隊的高飛說道:“咱們總算從地獄出來了!”
劉超和秦納蘭趕到祠堂,從劉默默口中得知,紀如萱和另幾名獲救少女已經被擡走了,頓時松了一口氣,劉超這時已從秦納蘭口中知道了黑衣人的真實身份——是蔣小樓告訴她的,不過是一群為巫術着了魔的瘋子而已。
連老窩都被端掉了,他們的氣數已盡。
劉超實在沒有想到事情會以這麼完美的結局收場,上前拍了拍老馬的肩膀,感慨萬千地說道:“好朋友,一切都結束了,圓滿結束!”
“是的,圓滿結束。
”老馬嘴角浮起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
“可惜的是,我殺了人。
”
劉超一驚,他差點已經忘了剛才老馬殺死黑衣人一事了,急忙說道:“可你那是特殊情況,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吧,充其量是防衛過當,不會有什麼事的。
”
“我不怕,我說過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雪麗,她死之後,我的心也就死了……”他說到最後一個字時,劉超隻見他手擡了一下,一道光線從眼前晃過,劉超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老馬已經向後倒在了地上,身體蜷成一團,如同一隻可憐的毛毛蟲。
“老馬,你……”劉超上前将他從地上扶起來,在月光下,他看見老馬左胸口插着一把匕首,插得很深,有鮮血汩汩向外滲出。
劉超懷疑這把匕首就是他之前用來殺死李溥那把,他過來時将它從李溥身上拔了下來,然後,又将它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我……還殺了一個人……”老馬吃力地說道。
“你知道是誰,那個男人……”
劉超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他該死……”
老馬努力做出一個微笑,緩緩阖上了眼睛。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