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打電話詢問了出租車公司,他們也找不到任何關于這輛車的資料。
早年還沒有電腦,資料無法做備份,偏偏幾年前一場大火,把原始資料都燒幹淨了。
” 亂發遮着半邊眼的男子拿着案件資料:市區至豪華别墅區的楓葉林旁,一輛破舊的出租牟與寶馬相撞,寶馬女車主被虐奸緻死後再遭肢解。
“我建議你們最好從偷車賊或者廢舊汽車改裝廠入手調查,這件事情與我們所負責的範圍無關。
”男子把資料随手扔到桌上,靠着牆雙手插兜,再不言語。
女子整理着波浪般的頭發:“既然和我們無關,那請原諒,我們愛莫能助。
” 夜幕的東京人來人往,一男一女從中心街區向貧民公寓走着。
“黑羽,沒想到你居然能夠這麼做。
”女子扶了扶眼鏡。
“我雖然是陰陽師,但是良心一點不比月野君少。
”黑羽冷冰冰地說道。
“雖然你看着很讨厭,不過這一點我很欣賞。
”月野從包中拿出一張紙,變戲法似的很快疊成一個小人,“有些事肯定不能告訴他們啊。
” 紙人立在月野掌心,陀螺似的轉個不停,最終指向了城市的西北角。
月野皺着眉:“聽我那個沒見過面的中國朋友說,從他們的五行八卦中推演,城市的西北角是陰氣最重的地方。
看來說得很有道理。
” 黑羽滿臉不屑:“不要降低了陰陽師的身份。
你不是已經給他傳了照片嗎?過幾天應該就要動身去接他們了吧。
真想不通大川先生為什麼要請他們幫忙,那個叫姜南的似乎一點能力都沒有。
” “反正不通過測驗,他們也無法進入日本。
”月野順着紙人所指的方向走着,“傑克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又冒出這件事情,真夠頭疼的。
” 這是一棟十分老舊的建築,至少有四十年的曆史,荒廢了起碼二十多年。
黑乎乎的牆磚長滿潮濕的綠苔,木質窗戶被風一吹,就會發出“咔哒咔哒”的轉軸聲。
站在這所廢棄的公寓樓前,黑羽輕輕攥着拳,指關節“咯咯”直響。
幾隻野狗從樓裡蹿出警惕地豎着耳朵,喉嚨裡“嗚嗚”地發出恐吓的吼聲。
黑羽撿起石頭扔過去,野狗匆忙夾着尾巴逃了。
“啪……啪……啪……”黑黢黢的樓洞裡傳出有節奏的擊打聲,每一次聲響間隔大約一秒鐘,很有規律。
月野手中的紙人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鐵針,直直地指向公寓。
“二十七、二十七、二十七……”黑暗中閃過一道上下跳躍的白色影子,稚嫩的童音從樓洞裡響起。
樓道裡的燈早就壞了,借着月光,一個穿着白襯衣的七八歲大的男孩正在樓道口跳繩,襯衣上面有大塊的紅色花紋,看不清長相,隻是嘴裡一直在數着:“二十七、二十七、二十七……” 月野手中的紙人“噗”地燃起藍色火焰,瞬間化為灰燼:“怨氣這麼重?居然化成了麻繩小人?” “麻繩小人?”黑羽有些不解。
月野吹掉手上的紙灰:“我講給你聽,或許對一會兒的行動有幫助。
”
四
明治時代,著名貴族佐佐木反對維新,全家被武士屠斬,母親把孩子放進井筒,藏于井中,卻被叛變的家奴藤原看到,斬斷了井繩。後來藤原接管了佐佐木的宅邸,心裡不踏實,害怕主人佐佐木化成厲鬼報複,就請來僧侶施術鎮宅。
可是施術人到了後花園,卻發現帶來的法具完全失效。
蠟燭點着就熄滅。
黃表紙扔向空中,卻像石頭一樣重重落在地上。
佛鈴敲響後,居然響起嬰兒哭泣的聲音。
施術的人們束手無策,卻在這時來了一個遊方的陰陽師,指着井說裡面有一個嬰兒化成的厲鬼,需要每天喂養三個泡了雞血的糯米團子才能鎮住。
這樣不但能夠保家人平安,還能助運。
一聽到“嬰兒”兩個字,藤原就知道陰陽師所言不虛,依法這麼做了,果然府邸沒有出現過怪事,而且他深受賞識,短短七年的時間就升至内閣要職。
雖然藤原偶爾想起佐佐木一家的慘死是因為自己偷偷報信,心裡多少有些愧疚。
可是榮華富貴的生活、美麗的妻子、已經會跑會跳拿着木質武士刀找他比試的兒子,這些作為家奴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東西又能靠什麼得來呢?每次想到這裡,藤原望着被牢牢鎖住的後花園,心裡就坦然了。
這個後花園,除了藤原,是禁止任何人進入的。
每天子時,藤原都會捧着三個滴着血的糯米團子,扔進井裡扭頭就走。
有一次藤原實在忍不住,偷偷探頭看着。
雞血在黑黢黢的井水裡飄着,糯米團子落水時激起的水紋來回震蕩,從井底慢慢浮上一個面朝下的小孩,亂蓬蓬的頭發散在水裡,四肢随着水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