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于潤生沒有顯出意外的表情。
他瞧了瞧狄斌。
“花雀五,他已經倒向蒙真那邊。
這是當然的事,江五從來都不笨。
”
“接下來……”狄斌的笑容消失了。
“會演變成怎樣?”
“蒙真必定傾盡力量來攻打我們。
”于潤生放開了鐮首的肩頭,雙手負在背後。
“就算他知道是章帥的計謀也沒有辦法。
這樣給公然行刺,他不來讨這個仇,‘豐義隆’裡再沒有人會服他這個新任祭酒。
”
“會派多少人來?”狄斌憂心地問。
“五弟還在,蒙真知道這是一場硬仗。
他要盡量減少折損——因為下一個敵人就是章帥。
我若是他,必定發動所有的兵力,由茅公雷指揮作戰。
容玉山直系的人馬,加上‘三十鋪總盟’,我猜至少有一千二百人。
”
狄斌的眉皺成了一團。
“大樹堂”如今隻剩下大約二百人——其中大概隻有一百五十人是拿刀子的“硬手”,即使加上鐮首的八十幾個親兵,連三百人也不到。
雖然守在這座堅固的“大樹堂京都店”占了地利,但對方兵力多達數倍;己方有鐮首,但對方也有一個旗鼓相當的茅公雷;再加上“三十鋪”那些強手……
一想到自己的指揮能力将決定這一戰的結果,狄斌不禁又緊張起來,胃也縮成了一團。
“太危險了……”狄斌搖搖頭說:“而且這不是普通的打鬥。
這裡已經是我們最後的地盤。
對方圍過來打,我們赢不了就統統都得死在這兒……老大,你想清楚啊……”他别過頭,朝部下們揮揮手,所有人離開了倉庫。
除了黑子仍然站在原地。
“白豆,你想說什麼?”于潤生等最後一人都出去後才問。
“有些想法我一直不說,是不想打擊大夥兒的士氣……”狄斌吞了吞喉結,又說:“可是現在……老大,說實的,我們在京都已經輸掉了。
雖然我也不想承認,而且還有二哥的血仇沒有報。
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了。
不如趁着我們還有些本錢時離開吧。
以我們三兄弟的力量,到哪兒也可以從頭幹起……”
“白豆——”鐮首咬着嘴唇。
“五哥,我知道你還念着她。
”狄斌打斷了他的話。
“可是你也得為大嫂,還有那些孩子着想啊!還有那些死心塌地跟着我們的好兄弟……你要送他們去死嗎?小語的事情,等我們在别的地方安頓了之後,回頭再想辦法。
”
鐮首無言,他知道狄斌說的話都正确。
他當然想留在首都拯救甯小語。
但沒有了他,“大樹堂”要安然撤退就危險得多了……他垂頭看看黑子。
——這個沒有母親的兒子,我已經虧欠了他許多……
“不,我們不走。
”于潤生此時卻斷然說。
“走了,我們過去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費。
”
“可是……”狄斌知道要說服老大不容易,但現在已經是最後的機會。
——是時候利用藥店裡的“那個”了……
“白豆,我不是跟你說過要相信我嗎?”
“我記得。
”狄斌回答。
“我永遠都相信老大。
”
“那就好了,繼續相信我。
”于潤生眼瞳中又再出現那種異采。
狄斌記得每次看見這光采後,奇迹就出現了。
——每次都出現的,那就不再是奇迹。
可是狄斌無法想象,“大樹堂”還有什麼别的活路。
“隻要我們留在京都,勝利最終将會屬于‘大樹堂’。
”于潤生直視着狄斌說。
“那些背叛我們的家夥,全部都要付出代價。
”
他仿佛看穿狄斌的想法,又說:“白豆,最初建這藥店時,我決定造‘那個東西’,不是給我們逃走時用的。
”
狄斌怔住了。
——這就是說,老大在很久以前就另有計劃……
“那麼……”
“反正已經快到最後關頭了,我就把一切的安排告訴你們吧。
”
狄斌和鐮首聽見這話,眼睛都亮了起來。
三個結義兄弟把頭聚攏在一起,于潤生開始講解他深藏已久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