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小語不知道自己身在什麼地方。
石壁的房間沒有任何窗戶,隻有那道深鎖的鐵門下方一個小小的開口,透進來潮濕而帶着寒意的空氣。
她嘗試蹲下來往外看,隻看見外頭走廊對面那堵一樣的石壁。
她猜想,這兒是座地牢。
桌子上放着一盞孤燈,旁邊是一盤吃剩的飯菜。
菜倒做得很好,全是她平日喜歡吃的東西,送來時也是熱騰騰的。
可是她沒有胃口。
除了桌子,房間内的器物就隻有一張大床、一個給她便溺用的連蓋木桶、一具裝着衣服的箱子。
一個中年婦人每天都進來五次,每次都進行同樣的工作:送來飯菜、果品零食和茶水;拿來洗好的衣服;取走甯小語穿過的;更換那個便桶和床單被子。
隻有早上和黃昏的一次有點不同:早上那婦人會順道把房間打掃一下;黃昏則拿來布巾與一盆熱水,替甯小語洗涮身體和頭發。
她們從來沒有交談過一句。
從那婦人有如木雕人偶的臉孔,甯小語知道她根本不會開口說話。
甯小語也沒有想過逃走:每次那道鐵門打開,總有三個高壯的男人站在外面。
每天獨自一人時,她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腦袋裡有時候一片空白;有時候在回想家裡的房間,閉着眼想象自己回到了那兒……
那并不真的是她的“家”,卻是她跟鐮首第一次共同擁有的小天地。
四周的陳設都是鐮首從各處搜購回來,都是她親手懸挂布置……
每當這樣幻想的時候,她就暫時逃離了這座囚牢……
胃囊傳來一陣強烈的抽搐。
甯小語急忙從床上跳起來,奔到那個便桶前,把蓋子打開。
她幹嘔了好一會兒,卻因為今天沒有吃過什麼,吐不出任何東西。
過了好一陣子,食道和胃部才恢複平靜。
滿頭都是冷汗的她卻在微笑。
她撫摸自己隆起的肚皮。
她知道這胎兒很可能是魏一石的,可是她不管,那是她的血和肉。
她知道隻要是自己生下來的,鐮首必定也會當作自己的孩子。
這當然不是她第一次懷孕。
早在鄉下老家時她就打過胎,在漂城“萬年春”時又打過兩次。
跟鐮首在一起那段時間一直沒有懷孕,她就懷疑自己也許以後再也不能當母親。
為此她曾經暗自傷心了許久——她很渴望為鐮首生一個孩子……
就在這一刻,她聽見身後的鐵門傳來開鎖的聲音,她的笑容消失了。
——又來了。
她把桶子蓋上,回到床邊坐下來,身子扭向牆壁的一方,沒有看進來的齊楚。
鐵門在齊楚身後關上。
他穿着一襲幹淨昂貴的絲袍,外面再加一件繡着浪花圖案的棉衣,配上他那雖然陰沉但仍然俊秀的臉,怎麼看都像官宦公子多于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