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球最好的生魚片,這種憂郁的情緒很難持續太久。
待到旁邊的上酒服務生為麥德拉斯從一九八九年釀制的拉圖爾葡萄酒酒瓶裡倒上一小口醇香的酒後——這酒是他們點來佐餐亞洲羊排的——談話内容就轉移到了一些更令人愉快的話題上了。
他們談論高爾夫,新玩具(麥德拉斯剛在薩拉托加租了架新飛機),投資竅門和機遇等,時間又消磨了一小時。
羅斯已經習慣了意大利榛子酒中的榛子味,當麥德拉斯終于找到時機把話題轉到他們倆到這兒要談的事情上時,他正就着咖啡品嘗他的第二口榛子酒。
巴爾森公司去年就在研發一種新藥,到目前為止也還是最高機密,一直在等待着食品與藥物管理局的批準,而且麥德拉斯有很充分的理由認為,下個月就會有好消息傳來。
公司已經掌握了一種新的生産程序,能夠讓他們将生産胰島素的成本降為現行成本的百分之十五。
羅斯放下了手中的窄口酒杯。
“你是說用百分之五就取代原來的百分之二十嗎?”
麥德拉斯點了點頭,眼裡燃起了貪婪的亮光。
“而且我們會把節省下來的部分單獨直接轉給你。
”
羅斯在腦子裡飛快地計算了一下。
“一針的劑量就一美元?聯合支付系統會自行承擔這筆費用。
這會将所有的項目從明賬變為黑賬。
”
“是的,我們相信是這樣的。
盡管如此,當然了,還有一些問題需要談談。
”
“一直都是有些問題的。
”不過羅斯明白,如果像帕納塞斯這樣一家公司都上了這艘船,這些問題的嚴重性就會有所減輕。
打個比方,那些可能出現的不多見的副作用的投訴,不一定會被上傳到政府那兒。
同時,如果那種新的胰島素被列入他的用藥目錄,那它轉眼之間就能獲得信任。
“我想讓你了解這一點,”麥德拉斯繼續說,“因為在接下來的幾星期裡,銷售人員将去拜訪你的醫藥人員。
我們希望從你們那兒拿出足夠的臨床試驗病例,包括充分的曆史記錄,以便我們把它推向市場進行實際銷售時,人們會覺得那個藥不錯,醫生和病人也都這樣認為。
這的确是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突破,馬拉奇,它能夠真正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
羅斯相信他說的是實話,雖然他無須去鑒别它的真僞。
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會确定這一點的。
而且不管它最終是否被判為無效,羅斯都不認為他的工作就是替食品和藥物管理局當監察員,為它管理的東西把關和放行。
他有他自己的任務,就是用例子和理由去證明好藥和利潤之間存在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他和那些對此有一緻看法的醫療主管與巴爾森公司,以及别的類似的公司所建立的這種關系,有助于把普遍健康醫療這一計劃付諸實現。
較低成本的胰島素隻不過是數百種新藥中的一個例子而已。
如果需要的話,有人會把它塞進人們的喉嚨裡。
這确實沒有其他的辦法,而且道理非常簡單,這樣的事絕不是免費的午餐。
一旦食品和藥物管理局批準生産,他的新産品就會出現在帕納塞斯的用藥目錄上。
這件事達成協議之後,麥德拉斯埋了單,喝完了自己杯中的咖啡,向羅斯道過别就走了。
他走後,羅斯坐在桌邊喝完了他的榛子酒。
現在,房間裡進來了四個衣着入時的妙齡女郎供他選擇。
随着姑娘們的到來,房子裡的色調和氛圍也變得鮮活了起來。
他向後靠在椅背上,利用最後一刻享受着權力給他帶來的額外收獲。
随後他伸出蜷着的右腳,側身撿起了麥德拉斯留給他的那隻癟癟的皮質公文包。
他把身子下的椅子向後推了推,以便挪出足夠的空間讓他能夠把放在大腿上的公文包打開。
包裡放着三捆包紮得好好的百元鈔票,一張信用卡和這家酒店豪華套房的鑰匙,還有一張信頭印有巴爾森公司字樣的信箋紙,上面留有麥德拉斯寫的房間号碼。
五分鐘之後,在城市上空四十二層樓高的地方,羅斯出了電梯,走在連接文華東方酒店的雙塔形樓宇的封閉式玻璃通道上,在這期間,他的手從未離開過那隻公文包。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城市的燈火在離他身下很遠的地方閃爍着。
他每次都會在這兒停下腳步,享受那種讓人眩暈的感覺,那種浮遊在一切之上的淩空的感覺。
他來到他的房門前,把房卡插了進去,敲了敲,接着就推開了門。
“是羅斯先生嗎?”像音樂一樣優美的聲音飄了過來,讓人感覺說話的人很有教養,而且嘴唇像蜜糖一樣甜美。
一位年輕漂亮的日本女郎一絲不挂地從角落旁的卧室裡走了出來。
羅斯的眼睛一下子就粘在了她右胸脯一個匕首狀的文身上。
它筆直地豎在她的胸上,刀尖正好收于她的乳頭處,而且乳頭上穿着一隻小小的金環。
“你好,”她說道,同時還恭敬地彎腰鞠了個躬,“我叫久美子。
來吧,讓我幫你脫掉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