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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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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劻不安地挪了下身子,猶豫着站起身,期期艾艾道,“這奴才隻是以外表上看的。

    至于……至于老佛爺問話,奴才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你這甚時候也學會看相了,嗯?!”不待他話音落地,慈禧太後“嗖”地轉過身,兩眼閃着瘆人的光盯着奕劻冷冷插口道,“你不知道?你有什麼不知道的?!你何不挑明了說,你對我的心思壓根便不贊成?!” “奴才不……不敢的……” “不敢?皇上天資聰慧,聖心高遠,這話誰說的?爾今局勢,唯有一穩,方可保大清社稷江山,這話又是誰說的?!”慈禧太後冷笑着說道。

     “這……這些話兒,奴才……” “你敢說不是你說的?!” 奕劻打了個冷戰,“撲通”一聲跪了地上,伏地叩頭顫聲說道:“奴才……是……是說過這話的。

    隻奴才對老佛爺忠貞不貳之心,尚乞老佛爺明鑒。

    奴才——”“放屁!”慈禧太後上前一步,直直盯着奕劻,“像你居然還記得忠貞不貳?你是什麼東西,敢說這樣的話?” 衆人的心仿佛一下子跌落到無底的深淵裡! “容奴才分辯……奴才真的沒有……沒有那種心思。

    奴才之所以說這些話,是……是因那法使不肯應允,方順茬兒說的……”奕劻語不成聲,像秋風中的樹葉,全身都在瑟瑟發抖,“奴才還有後話……老佛爺若信不過,李鴻章也……也在場的……”聞他提及自己,李鴻章一顆心直提了嗓子眼上,怯怯地偷掃眼慈禧太後,見她陰冷的目光兀自盯着自己,忙不疊垂下頭來,咽了口唾沫,小聲開口說道:“老佛爺明鑒,慶王爺當時确……确還有話的。

    他……他說……” “他說什麼我知道!”慈禧太後腮上肌肉抽搐了兩下,“一言興邦一言喪邦。

    下邊奴才嘀咕些什麼,我不知道?!”她刀子一樣的目光複移了奕劻身上,足有移時,冷冰冰接着道,“但我要做的事沒有一件做不成的。

    過去如此,現在如此,将來也如此!想要與我作難,先掂量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夠不夠那個分量!這王爺是夠榮寵的,隻在我,比踩死隻螞蟻還要——”正說着,窗外廊下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

     “老佛爺,崇禮大人有要事求見。

    ”崔玉貴帶着崇禮進來,躬身打千兒道。

     “奴才崇禮給老佛爺請安。

    ”崇禮一雙眸子裡滿是惶恐神色,說話間在臨清磚地上“咚咚”叩了三個響頭。

    慈禧太後眉棱骨抖落了下,卻不言語,沉默着凝視崇禮。

    “啟禀老佛爺,”崇禮身子不安地瑟縮了下,嘴唇翕動着嗫嚅道,“據……據朝陽門奴才禀報,譚嗣同似……似乎離開了京城……” “似乎?那麼大的人也瞧不真切?!”慈禧太後已是半蒼的眉毛皺了下,“京裡可搜過?!” “京裡找……找遍了,隻沒他影兒。

    奴才有負老佛爺重托,請老佛爺治……治罪。

    ” 李蓮英三角眼滴溜溜轉着:“老佛爺,依奴才看,這厮八成是去見袁侍郎了。

    ”慈禧太後沉吟着點了點頭:“這是甚時的事兒?” “申末時分。

    ” “蓮英,”掃眼屋角金自鳴鐘,卻已是戌初時分,慈禧太後悠悠地在屋中踱了兩圈,倏地轉過身來說道,“你給榮祿去電,要他嚴密監視袁世凱舉動,但有異動,立即圍剿新軍!” “嗻!” “董福祥現下呢?” “回老佛爺,董福祥正在城裡繼續搜查譚嗣同蹤迹。

    ”崇禮有點迷惑地看了眼慈禧太後。

     “這事兒你去做,有消息立時與我回話。

    告訴他,速将通縣所部三千人調過來,京城内外全面戒嚴,康有為、梁啟超那些奴才,由你步兵衙門負責看管,莫要讓溜了出去!”字字句句發出絲絲金屬顫音,直聽得衆人心裡一陣陣發毛。

    崇禮匍匐在地,咽了一口又苦又澀的口水,蚊子嗡嗡價顫聲說道:“回老佛爺,方才得到消息,康、梁逆賊酉……酉時已經離……離開京城了……” “廢物!” 載漪和李鴻章幾乎同時從椅子上“嗖”地站起來,愣怔下忙不疊跪了地上。

    一個宮女正自撥弄着燈芯,冷不丁聽她這一聲吼,手顫抖着一不小心卻将蠟燭給壓滅了,一時間屋内漆黑一團。

    “滾!滾出去!”慈禧太後吼道,“崔玉貴!你這狗東西,死哪兒去了?!” “奴才……在,奴才在。

    ”崔玉貴在殿外檐下守着,正尋思着出了什麼事,聞聲身子哆嗦了下忙不疊答應着急步進屋,不想卻被地下崇禮絆着,頓時狗吃屎價重重摔在了臨清磚地上。

     “廢物!一群廢物!” 偌大的西廂房靜得隻能聽見屋角自鳴鐘沙沙的走動聲。

    良晌,屋内方又恢複了亮光。

    “将這些沒用的東西統統與我趕了出去!”慈禧太後煩躁不安地來回踱着快步,一聲聲宛若千斤重錘砸在崇禮心上,仿佛一下子被抽幹了血,他的臉色如月光下的窗戶紙般煞白:“康、梁二人持有皇……皇上谕旨,又和那李提摩太一起,奴才……奴才手下無奈方……不過,老佛爺放……放心,奴才已令手下跟着,隻要他二人——” “放心?就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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