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朋友在電話上聊天,突然又有一個聲音插進來打斷了我——一個帶西班牙腔女孩的甜美聲音——禮貌地問我能否把電話挂上,讓她打一個緊急電話。
她的媽媽得了重病。
好!我表現得非常友好。
我讓她打了緊急電話,然後一件事又帶出另一件事,就這樣,不到一個星期,我們就成了親密朋友,而故事的其餘部分,我想不用講你也知道了。
”
“那是天意。
”王大說。
“你可以把它叫作天意。
”張靈羽說,“在咱們中國有個字說它是‘緣’。
記得老話是怎麼說的嗎?有緣千裡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
可是,有時候天意卻采用最有迷惑力、最讓人想不到的方法把人們湊到一起。
我認為我的緣就非常奇怪。
但它非常完美,因為現在我意識到我娶了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快樂、勤勞、可愛,而最重要的是,她對她媽媽非常孝順。
那是非常中國化的美德,你知道,我仍然相信孝順是一種最基本的美德,特别是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假如一個女人連她媽媽都不愛,你怎麼能期望她會愛其他的人?”他扭頭看着那邊的舞池,“你覺得她怎麼樣,你想娶她嗎?”
“我還沒有想過這事。
”王大說,“那就看我的緣分了。
”
“而且還有她的。
”張靈羽說,“拿你與唐琳達和趙海倫來說,你們就是沒緣。
哎,順便問一句,你知道唐琳達在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
自從我不再當她‘哥哥’以後,從來沒有想到過她。
”
“她遊蕩到洛杉矶去了,”張靈羽說,“顯然是她在舊金山待不下去了。
我在一個朋友家碰見過她。
她看上去和以前可大不相同了,最大的變化就是,你和她說話的時候,她不再用眼睛盯着你,卻老是給你一個側臉。
”
“為什麼?難道她會害羞了?”
“不是,正好相反。
我朋友說,有畫家告訴過她,說她的側臉長得就像一個希臘美女。
自從她聽到那種評價以後,她就一直用她的‘希臘’側臉對人。
”
王大笑了,“她懂得希臘的意思是什麼嗎?”
“顯然不懂。
她要長得像希臘人,她鼻子上的肉更少還得長上四盎司。
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挺有名的,而且認識了幾個新‘哥哥’。
”
“他們和我一樣。
”王大一邊大笑一邊說。
他們談着,在張靈羽的妻子和李梅被她們的舞伴送回圓桌之前,又喝了些啤酒。
兩位女孩都是滿頭大汗。
李梅挺喜歡跳舞,對她來說這是一次興奮的經曆。
“你覺得你的舞伴怎麼樣?”王大問她。
“他的味道不錯。
”李梅回答。
“我知道。
”王大笑着說,“假如你再長得矮一點,你就可以在他的耳朵後面呼吸,會被那香水的味道給熏跑的。
”
“那個法國人是色狼嗎?”張靈羽問他妻子。
“他不是色狼。
”多洛蕾絲答道,“他是紳士,舞跳得也不錯。
”
“那比色狼還要糟糕。
”張靈羽說。
他們又要了些飲料,有說有笑,再加上跳舞,一直玩到深夜。
他們在街上告别的時候,張靈羽按着王大的肩膀說:“萬一你改變了主意,記住我的許諾仍然有效。
”
“我會記住的。
”王大說,“但恐怕我永遠都不會改變我的主意了。
”
“那好,祝你好運。
”
他們分手以後,王大拉着李梅的手,呼吸着淩晨涼爽的空氣,靜靜地走向他的汽車。
在汽車裡面,他又握着李梅的手問:“你高興嗎?”
“是的,非常高興。
”李梅回答。
“你要知道,每當我想起咱們相識的過程,我就想,是緣分把我們帶到一起來的。
這緣分從懷特将軍去世起就開始了。
”
“為什麼?”
“這個,假如懷特将軍沒有去世,你爸爸就不會想到要在舊金山唐人街開餐館。
假如他不想開餐館,他就不會去見總領事,總領事也不會給北京來的潘先生寫那封介紹信,結果你們就不會到我們家門口來,我們也就根本不會見面。
所以,你看,一切事情都是老天巧妙安排好的。
那就是緣分。
”
王大把她摟到懷裡吻着她。
“而這就是吻——完美的吻。
”他告訴她。
李梅出了一口長氣,把頭靠在王大的肩膀上說:“我喜歡完美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