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沼澤地。
似乎往哪裡走都是徒勞的,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面前的路隻有死亡一條,可他不想就這麼死去,他有點不甘心,生命還沒有展開,就這樣結束自己年輕的生命,他會有很大的遺憾的。
汪洋喘息了片刻又走,他手腳并用,連撲帶爬地走了一程後,行動越來越遲緩,他感覺自己已經是疲憊不堪,恐怕是難以走出這一大片沼澤了。
就在這時,一個素潔婀娜的仙女衣袂飄飄出現在空中,形象越來越清晰。
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自天上輕盈而降,飛臨到汪洋的頭頂上方,伸出一隻纖纖素手來拉他。
汪洋定睛一看,那不勝嬌羞的仙女卻是祁瑩。
他心中一喜,不覺伸出手去,他的身體随之離開了泥淖,一同飛上了半空。
汪洋與祁瑩牽手而飛,心中快樂無可比拟,他的身畔不時掠過白雲朵朵,妙不可言;俯瞰下方,山如螺水如帶,美不勝收。
二人穿雲破霧,正逍遙快樂之際,面前忽然橫亘起一個巨大的面孔來,不由分說攔截住了二人的去路。
是田鵬遠的面孔。
面孔下部的大嘴一翕一張對汪洋說道:“小汪,你和她不能來往。
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你想搶走我的所愛嗎?你全家人都曾經受過我的恩惠。
你難道忘恩負義想背叛我嗎?我奉勸你趁早離開她,你好好想想,如果她一旦得知她父親死亡的真相,她還會理睬你嗎?”
祁瑩生氣地對汪洋道:“不理他,我們沖過去。
”
祁瑩帶着汪洋沖了過去。
那張巨大的面孔如霧如煙一般被一沖而散。
汪洋心中忐忑地飛行了一會兒,越發覺得此事不能不對祁瑩講明,可又恐她不能原諒自己,猶豫再三,終于痛徹心肺地坦白道:“祁瑩,事到如今,我不能再隐瞞、欺騙你了,是
我……導緻了你親生父親的死亡。
不過,我發誓,我絕不是有意的,這正應了那句古語,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啊。
”
祁瑩聽罷,扭過臉,錯愕地看了汪洋有頃,然後手一松,一言不發地丢開他的手,拂袖升空而去。
汪洋立時從半空中向着大地墜落下來,他心中沒有恐懼,隻有難言的傷感。
他從空中掉落下來,居然毫發無傷,他立起身時,卻詫異地發現竟然來到了鄉下的家。
老母一見汪洋,顫巍巍拄杖上前,攥着他的手淚水縱橫地叮咛道:“孩子,汪家世代忠孝傳家,你可千萬不能做對不起恩人的事情啊。
”
說曹操,曹操到。
田鵬遠慈祥平易、和藹可親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汪洋還來不及驚詫,田鵬遠忽然轉過身去,露出了另外一張猙獰可怖、令人毛骨悚然的臉來。
這兩張面孔交替出現在汪洋的眼前,令他不知所措,不寒而栗。
這時,祁瑩又至。
一時間,雙面人的田鵬遠、濁淚縱橫的老母、傷心憤怒的祁瑩,俱圍繞在汪洋周身團團而轉,如陀螺般越旋轉越快。
汪洋不由得冷汗淋漓,頭痛欲裂,他捂住頭大叫一聲,頓時醒來。
這才發現是南柯一夢。
汪洋躺在床上,眼前,那雨心在床前笑。
汪洋茫然道:“這是哪兒?”
那雨心道:“戒毒醫院。
”
汪洋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上正打着吊針,吃驚非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雨心仰臉一笑道:“很簡單喽,我跟蹤你一直走到明月湖,又從明月湖把人事不省的你弄到就近的一家醫院,然後又從那家醫院弄到了這裡。
三步曲。
當然,我一個人肯定是弄不動你的,我找了一個出租車司機幫忙。
”
汪洋不安道:“這麼說,你已經知道我……”
窺破了别人的秘密,那雨心有幾分得意道:“不錯。
”又俯身小聲道,“不瞞你說,我這還是第一次接觸吸毒者。
挺好玩的。
不過你放心,我知道你好面子,我不會把這件事情透露給任何人的。
呀,毒瘾發作起來可真吓人,浪子回頭金不換,你還是趕緊下決心戒了吧。
”
汪洋搖頭不語。
他何嘗不想戒毒,可是他一為錢所困,二為情所困,故難以自拔。
那雨心善解人意道:“是不是缺錢?否則你也不會毒瘾發作了。
沒關系,我還有一筆小小的積蓄,可以讓你用來戒毒。
我有言在先啊,可不是送你,而是借你。
”
汪洋不覺想起瑪麗嘲諷自己的話來,苦笑道:“你就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那雨心頑皮反诘道:“你願意當狗嗎?”
汪洋一怔,不由笑了一下,随即道:“我和你萍水相逢、素昧平生,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幫助我?”
那雨心想了一會兒,歪着頭道:“嗯,也許這就叫緣分吧。
”
夜市。
大排檔。
大排檔的生意似乎永遠都是那麼興隆、火爆,鐘慨一行人驅車回到青川,路經夜市時,目睹食客如雲的熱鬧場面,不由勾起辘辘饑腸,這才想起一忙之下,晚飯還未曾吃過。
謝虹笑着嚷道要鐘慨請客,大胖一聽随聲附和。
鐘慨笑笑,似萬般無奈地下車,三人有說有笑地找了一張小桌,要了紮啤和幾樣小菜,三碗方便面,随意地吃了起來。
清水灣可謂是不虛此行,他們窺見了道貌岸然的田鵬遠的另一面,由此證實,田鵬遠絕非他所自我标榜的那樣廉潔清正。
鐘慨撥開迷霧,将偵破目标鎖定在田鵬遠身上看來是正确的。
三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