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為非作歹的壞人讓别人去抓吧。
我能體會到你的心情,父仇不共戴天,你咽不下這口氣
,可就算你曆盡千辛萬苦找出了兇手,為父報了仇。
可這其中又會隐藏着多少風險和劫難?破了這件案子,還會有下一個案子、下下一個案子在前方無窮無盡地等待着你,你不怕死,我怕你死;你不在乎你的生命,我和妞妞還在乎呢。
這偌大的世界茫茫的人海中,也隻有我們娘兒倆才真正地在乎你,需要你。
别人說關心你,說得再好聽,再天花亂墜都是假的。
再說,咱們家作出的犧牲和奉獻還少嗎?……”
鐘慨慢慢将手松開,别過頭,聲調遲澀道:“你……走吧。
至于離婚,我……同意。
”
那天心并非想真的離婚,她隻是迫于無奈,才拿此相要挾。
不料鐘慨竟點頭答應了。
她怔了片刻,回過神來,咬牙切齒道:“好,鐘慨,看來你真的是有心嫌棄我了,真的是不要這個家,也不顧我們娘兒倆的死活了!好,我們走,你不要後悔。
”
那天心将皮箱提在手中,又将睡在裡屋的女兒喚醒,一手拉着妞妞悻悻地走出門去。
妞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回過頭像往前一樣招着小手朝着鐘慨喊道:“爸爸再見。
”
鐘慨擠出一絲幹澀的笑,也揮手回應道:“妞妞再見。
别忘了聽媽媽和姥姥的話。
”
妞妞又回頭,甜聲答應道:“唉,我知道了。
爸爸放心吧。
”
那天心使勁拽了一把妞妞,沒好氣道:“别叫他爸爸。
他不要咱們了。
”
那天心說罷,淚水就又不由自主地盈滿了眼眶。
妞妞愣了一下,然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邊走邊用小手抹淚哭道:“不,我要爸爸。
我要爸爸……”
鐘慨倚門見狀,心如刀割。
隐身于遠處的程北可,目睹此狀,不難判斷出鐘慨家中發生了什麼,他取出手機打一個神秘的電話。
程北可彙報道:“院長,據臨床觀察,第一套醫療方案失敗。
下一步如何進行請指示。
”
手機裡傳來陰鸷的聲音:“是腫瘤就必須切除。
盡快執行第二套方案。
”
程北可沉吟道:“明白。
”
市政府會議室内,田鵬遠正在主持一個工作會議,他居高臨下,慷慨激昂,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這時腰間的手機忽然急劇震動起來,他低頭看了一下來電号碼,按捺不住地心裡一喜,卻不動聲色地對衆人說:“好啦,我先說到這裡,同志們互相讨論一下,看看還有什麼更好的建設性的意見。
為了不妨礙大家的熱情,我看我還是暫時回避一下。
”
他同衆人說笑了幾句,随即健步走出會場,徑直回到了他的辦公室,把門閉上,掏出手機換了一張新卡,然後按照剛才來電顯示的号碼回撥了過去,幾聲長長的鳴音響過,手機裡果然傳來了那個動聽的聲音。
是祁瑩。
田鵬遠笑逐顔開道:“喂,瑩瑩,你今天可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真是叫我受寵若驚啊!你有什麼吩咐,我一定效勞。
”
祁瑩嬌嗔不已道:“怎麼這麼久才回話?噢,你手機換卡了麼?”
田鵬遠随口道:“沒有。
我手機沒電了,這是用的别人的手機。
對不起,田某真是罪過呀罪過,讓我的瑩瑩久等了。
”
祁瑩“嗯”了一聲,然後不勝嬌羞地問道:“你……今天晚上有沒有空?”
田鵬遠忙道:“有,有。
”
祁瑩的聲音小得出奇,卻又甜又糯:“那……晚上……我想見見你……”
田鵬遠喜出望外道:“好好,你放心,别說是沒有事情,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我也會一概推掉。
瑩瑩,今天晚上所有的時間都是屬于你的。
你說在哪裡見面?”
祁瑩猶豫了一會兒,柔聲道:“我也不知道。
你說吧,你對我那麼好,我聽你的。
總之,要找個安靜的不受人打擾的地方。
”
田鵬遠又似不放心地低聲道:“瑩瑩,不會是鴻門宴吧?”
祁瑩無限惆怅地應道:“就算是鴻門宴,那也隻不過是虞姬對霸王。
你要是這麼說,那就算了。
”
田鵬遠本來心中還半信半疑有所顧慮,怕是祁瑩設下的一場鴻門宴,這時聽說地點由自己來定,祁瑩此言又說得頗為暧昧,令人心中瘙癢,不覺放下大半個心來。
再說祁瑩一個小姑娘家,他自信完全可以對付得了。
“别,别。
我跟你開玩笑呢。
”他思忖片刻道,“那,還是咱倆上次約會的老地方,清水灣别墅。
”
祁瑩輕輕道:“不見不散。
”
田鵬遠也愉快道:“瑩瑩,我一定欣然前往。
不見不散。
”
程北可潛伏在鐘慨家附近,一俟鐘慨離開,便迅速地潛入其家中。
他手裡握有從鐘世傑身上得來的鑰匙,這使得他的進入不費吹灰之力。
他先在屋子裡浏覽了一番,他看到五鬥櫥上擺放着鐘慨和那雨心的結婚照,禁不住停下腳步多看了兩眼,當他又看到照片前放着一個金槍魚形狀的打火機時,不由得勾起吸煙的欲望,他摸了摸口袋,隻有煙,火卻忘了裝。
他從煙盒裡抖出一支煙來,叼在嘴上,随手拿起那隻打火機将煙點燃。
他吸了一口煙,看了看手中的打火機,順手牽羊丢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沒有人會懷疑小偷來過,小偷不會隻偷一隻打火機。
程北可嘴角露出了一絲自鳴得意的笑。
最後,他來到衛生間,對着牆上的電熱水器細細端詳起來。